“我现在想,还是去一趟比较好。”阮元略深思了一会儿,道:“瑶华道人美意相邀,本来就不好推让。更何况不管如何,万寿寺与会的二位亲王,总有一个是将来的皇上,迟早是要做君臣的。那么与其避而远之,不如去面对他们,也都雅看将来的皇上是如何的人,想想该如何与他相处,起码内心有些筹办。至于别的,我自会不偏不倚,只将二位王爷视作亲王,绝无偏私就是了。”
那彦成道:“起码我这里,没传闻皇上对此事有何定见。伯元你想想,皇上常日,确是不肯皇子与外臣来往过密。可此番出游,是瑶华道人做东,又是二位皇子一同前去,并无高低之分。并且与会之人,也都是执掌文衡制诰的词臣,想来皇上是放心的。倒是你啊,伯元,你需求想想,这万寿寺一会,你还情愿去吗?如果你对二位亲王有所偏袒,只怕皇上那边,也要寻你的不是了。”
“是如许的,这《开成石经》早在皇上巡幸热河之前,就已经校订结束了,以后皇上命令,将订正结束的经文,刻在国子监辟雍以内。还让彭大人撰写了《石经考文撮要》一文,胪陈石经经文与传播经文相异之处,两个月前,我与彭大人一同将这篇撮要进献皇上。本来皇上看了是很对劲的,没想到和中堂却有贰言。”
杨吉想想,道:“伯元,有个词你和我讲过,叫‘借刀杀人’,你还记得吗?你说的那甚么御史,或许确切与和珅没有关联,可和珅有别的翅膀啊,他本身管着吏部,文卷上动些手脚,有何希奇?再随便找小我,到你说的那看似和他不相干的人面前,去放些风声,这彭大人的罪名,不就坐实了吗?”
杨吉听了,也只是半信半疑,可眼看阮元态度略变,也不好多言。次日,阮元奉告了那彦成将会前去万寿寺一事,一行人便提早办理行装,只等与会之日。
阮元固然来得仓猝,也暗自调度气味,让那彦成看起来仍然安闲,道:“东甫兄,本日之事是小弟践约了。荃儿前日玩耍时,不慎着了凉,昨日一向精力不振,原想着只是偶感风寒,发发汗就好了,可昨日夜里,荃儿却不知为何建议烧来,后半夜一向都在照看荃儿,只睡了一个时候,故而本日早退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彦成道:“如此也好,伯元毕竟入仕才三年,这朝中之事,暗潮涌动,即便只是不想被奸人所害,也自当谨言慎行一些。这些光阴里,在皇上面前为二位亲王美言的,有谁讨了好去?保大人奏疏中言及嘉亲王恭谨,赵大报酬结婚王和诗一首,过后皇上虽未明言,却将他二人接踵外放闲职,皇上情意,便是外臣毫不成在二位亲王之事上有半点偏私。不过伯元放心,我与玛法早已议定,我章佳一门,今后只为新君竭诚尽忠,至于结婚王和嘉亲王学行高低,一概非论。此番情意,皇上也是晓得的。”
阮元看面前此人时,只觉他方面大耳,手指白净,身形安闲,言辞去处非常俭朴,并无平常皇族的繁华骄横之气。只是俭朴当中,却自有一番气度,非久读经史不能如此,绝非无学之辈。他常日朝会,也偶尔能够见到这些亲王宗室,晓得面前此人就是乾隆第十五子,嘉亲王永琰。只是碍于宫禁规制森严,一向不得来往。此时见嘉亲王出言相问,也回礼道:“回嘉亲王,臣常日事件繁多,又兼痴顽,故而办起事来比其别人慢了很多,不得闲暇拜见嘉亲王,是臣忽视了,本日原是要请嘉亲王包涵的。嘉亲王贵胄之身,原不该做如此谦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