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在堂屋门前的人都主动散开,让出一条道来,王满挤到师父身边接过自家孙女儿,低头检察她的伤势。不一会儿,有个妇人哭哭啼啼地从里头跑了出来:“二英,二英,怎就跑到日头底下去了呢,我的二英……”
“莫动。”师父叮咛道,一翻手腕,又倾倒了一些下去,引得她的尖叫愈发刺耳。我含泪看着,连声哄劝,却无济于事。
我忽就感觉一贯萧洒随性的师父好似变了小我,变成了街头巷尾唯恐自家孩子亏损耳而掐架的妇人。心底想笑,又悄悄涌出几分暖意。
再去看她胳膊上的焦黑,跟着青烟的散去,竟也消了下去,又暴露了本来惨白的肌肤。
“姊姊,我怕。”二英疼得睁不开眼,眼眯成一条缝,目珠跟着我伸过来的手转动,小小的身子抖得短长,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骇怕。
我内心忸捏,说到底二英是为了追我才冲出庇荫的。“婶子对不住,我如果停下不走,二英也不会……”我话未完,便教那妇人狠狠推搡了一把。她约莫已听人说过二英是如何受的灼伤,我受了她一推,固然有些惊奇,却也自认下了。
我依言按住了她受伤的那只胳膊,王满也对比着我的模样,按住她的另一边肩膀和双脚。澄彻的药汁倒在她的伤处,顿时冒出一股青烟,二英痛得狠了,撕心裂肺的叫喊震得我耳朵痛。
“大英,还不快将你母亲带出来安息。”他又向那少年命道,少年连连道是,不放心肠瞧了瞧祖父怀里的mm,低声劝说她母亲先回屋去。
“这位娘子如此就差了意义。”师父抓着我的手臂,沉下了脸:“娘子心疼女儿不假,可我统共也就只这一个徒儿,从小养大,也是娇惯万分的。娘子不肯见女儿刻苦,我又岂能白瞧着徒儿受辱?”
我的身子晃了两晃,在向后仰倒之前西席父一把搀住了胳膊,稳住了脚根。
“姊姊是要走了么?”俄然在屋檐下贴门站立的二英清脆地喊了一嗓子,她苍茫又绝望的神情,生生地绊住了我的脚,师父的脚步却没有半分的停顿,我打了个趔趄,只能狠狠心回过甚不去看她。
二英紧紧地贴着屋门,既害怕前头大人们的激愤,又骇怕身后越来越刺眼的阳光。她满眼的惊惧无助,紧盯着我,我晓得她是想向我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