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仍失魂落魄地跪着,不晓得是听出来了还是没有,楚惜浅笑道:“道长善卜?”
霜雪般的人影消逝在面前,楚惜微手握银壶,看了看已经不再抽泣,正在清算棺木的谢离,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说甚么,就筹办归去了。
楚惜微摇了点头,抬脚正要进入,却忽闻一阵箫声起,吹落穹空点点碎星,幽深意远,不断如缕。
山庄里的尸身早被闻讯赶来的武林人士清理出来,谢重山的尸身滑入水中,捞起来时倒还完整,只可惜谢无衣一代英豪,却葬身火海,最后连具全尸也拼不起来。
楚惜微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低声问道:“内里除了谢离,另有何人?”
楚惜微目光一凝:“这等奸恶之人,不值得道长脏手。”
楚惜微点头应下,就听端清道:“请公子将厉锋交于贫道。”
此人完美得仿佛不带人气,冰冷得也仿佛不近情面。
“百鬼门主的承诺,现在已经如此轻易得了吗?”端清看着他,“一诺千钧,这句话说得轻易,偶然候却会支出更沉重的代价。”
一顷刻潮起潮落,一刹时翻山覆海,但是瞬息又转入低谷,声声如泣,仿佛忘川绕过人间,终究归于何如。
端清道:“昔年与谢老庄主一面之缘,算不得友情,只是刚好路经此地,闻说不幸,遂来拜祭。”
天井里的氛围一时候有些冷凝,直到端清摇点头:“交浅言深,是贫道之过。”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光阴催。
他走得急快,几乎撞上端药返来的孙悯风,鬼医对着他的背影打量了好一会儿,点头道:“比女儿家的脾气还大,赶上葵水不顺了吗?”
反而是谢离叫住了他,小少年的嗓子哭得沙哑,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红熟:“楚公子,断水刀……给你。”
这是一曲《送魂》。
白发道人眼里含着一抔高山寒雪,面上凝着一片幽潭静水,就连说话,也像断冰切玉般冷酷:“贫道端清,打搅了。”
此时距夺锋会惊变已颠末端两天,全部古阳城全面戒严,到处可见剑拔弩张的武林人士,布衣百姓噤若寒蝉,平常出行都不敢多看多谈,唯恐一不谨慎招惹了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