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息!有我在,谁敢动你一根毫毛不成?”周景夕侧身搡了搡魏芙的左肩,面上挑起个邪笑,“从速去筹办筹办,用过晚膳,我们就一道给蔺厂督送畴昔。”
在京中待了几天,桑珠的官话较之前已经流利了很多。她回过神,面上勾起一丝笑意,声音轻柔中带着些怯懦,低低道,“多谢将军体贴,我的伤已经病愈了。”
“量你也没那么大的胆量。”她嗤了声,接着便旋身朝门外走,是时魏芙仿佛想起了甚么,赶紧朝她的背影道,“哎哎!将军!部属有件事忘了奉告你!”
青荑仍旧点头,“是个威武的男人,言谈举止并不像公公。脸生,奴婢不熟谙。”
这副笑容看得魏芙毛骨悚然,她搓了搓手臂靠近几分,猜疑道,“殿下想送甚么?”周景夕笑眯眯地附耳过来,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她听后大惊失容,一张俏脸顷刻惨白一片,“这……不大好吧,没准儿会有杀身之祸!”
周景夕双臂使力将箱子抱起来,阴恻恻嗔道,“不送归去,留着给我过年么?”她说着稍顿,半眯起眼高低打量魏芙,道,“副将,昨日我听信你的谗言跑去探病,成果被人硬生生赶出来。这会儿你又送来这么几本书,你该不是被蔺长泽拉拢了吧?”
话音方落,房门便哐当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众丫环低眉敛目地入内,脚步声轻巧得几近于无。此中一个端面盆的少女梳双髻,一身浅绿色的襦裙清爽淡雅,不大熟谙,人群中也有没有魏副将的影子。
昨日周景夕从厂督府返来已近半夜天,她困乏至极,沾着枕头便沉沉入眠,这一觉可贵地无梦安稳,仿佛将连日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太阳越升越高,亮堂的光芒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五公主这才悠悠转醒。
但是将将要迈过门槛,背后却传来一道很熟谙的女子声线,小秦公公皱眉,回顾一瞧,只见对门儿的将军府里信步走出来一群人,领头两女人,一个是魏副将,另一个则是五公主。
“猖獗。”边儿上一个春秋稍长的丫环蓦地开口,望着桑珠面色不善道,“在殿下跟前你当自称‘奴婢’才是,我是如何教你的,如何如许不懂端方。”
五公主蹙着眉站起家,扶着魏芙在椅子上坐下来,一面倒茶一面道,“甚么事这么慌镇静张的?喝口水渐渐说。”
大燕女人的妆容精美,花腔也多,单是眉间的花钿款式就数以百计。她看得目不转睛,忽闻将军眼也不睁道,“看甚么这么出神?”
她皱眉,随便地搔了搔乱蓬蓬的长发,腔调慵懒地喊了一声“魏芙”。
周景夕却只是随便地摆手,扶着额漫不经心道,“算了,你入府光阴不长,出些不对也无可厚非。只是大燕的都城不比你们楼兰,凡事还是得谨慎为好。起来吧。”
周景夕有些茫然,踌躇地翻开盖子往里一瞧,竟然是好几本沉甸甸的书册。她一头雾水,拿起一本看了看书封,只见上头刻着两个闪闪大字――女礼。
周景夕闻言一阵低笑,侧目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你倒是挺会说话。”
“……”
大门敞开,宅中走出两个着飞鱼服的厂卫,抬着一方沉重的匾额。两人足尖点地轻巧跃起,将匾额挂在大门上方,红罗绸布悄悄飘落,“西厂督主府”五个大字在宫灯的下摇摆下灿然泛光。
桑珠抿了抿唇,伏地叩首毫不踌躇道,“奴婢的命是将军救的,没有将军,奴婢早就死在那几个鞑靼人手上了。奴婢誓死尽忠五殿下。”
沿着都城的西街徐行数里,能瞧见两处相对而坐的大宅。两间兽头大门正幸亏一条街的劈面,左边儿那间的门匾上龙飞凤舞三个金漆大字,便是将军府。右边儿的宅子才刚翻修过,门匾上的红漆尚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