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夏贵溪”这个旧敌,严嵩的面色微微变了变,眼神也跟着一变,好半天赋挥挥手:“你出去吧,我再想想......”
李清漪面上神采温和,抱着他又摇又亲,好不轻易才把他给哄得乖些了。
就如夏贵溪。
“但是,”裕王很有些踌躇,“我们之前就不等着严世蕃丁忧?你之前也说,严世蕃一走,严党颠覆期近。”
李清漪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父皇他,老了啊。”
此言一出,屋中静了一瞬,只要迟迟窝在李清漪的怀中,呀呀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听到“裕王”二字,严嵩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因为这忽如其来的欣喜给淹没了,乃至顾不得去计算天子这变态的态度。
以是,要想严世蕃不丁忧,就得先去找天子。
天子当今一听到“皇孙”二字便觉气度大舒,摸了把长须,笑骂道:“他小孩子家家,还没周岁呢,担不起你这首辅一贺。”
欧阳氏到底是女人,她有一颗柔嫩的心,既想要庇护儿子也想要庇护丈夫,只觉得退一步便能海阔天空。但是在这暗潮频起的大明朝廷里,退一步,便是死路啊。
天子这几天表情恰好,他得了孙子,也叫人抱来瞧了,亲身赐了长命锁下去就盼着这孩子能活得长一点。
李清漪点点头:“陛下越是不想要严世蕃留下,我们就越要留他下来。如许一来,严家自发得圣眷仍在,洋洋对劲,很快就会耗光陛下的旧情和耐烦。”她咬着牙,目如刀剑,几近能够刺破皮肤划出血痕,一字一句的道,“当今天下,能杀严家父子的唯有陛下。以是,我们需求叫陛下对严家父子生出杀心。”
不晓得这是不是所谓的天理昭昭,自有报应。当初王府长女出世的时候,景王世子死了,故而被指做是克亲。但是当裕王宗子出世,欧阳氏死的时候,却没有人敢说半个字,统统人都说“日出而生,紫气东来,此必天赐贵子”。
“杀心”二字极是肃杀,一言既出,满室皆是冷寂。
严嵩看着儿子肥短的背影,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后代都是债,有子如此,便是死了都不放心啊。他现在闭上眼睛,就能闻声老妻过世前殷殷的话语:
严世蕃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捏了捏被角,回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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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漪忙着哄迟迟,只略点了点头,随口叮嘱一句:“早些返来,我和迟迟等你一起用晚膳。”
严嵩年过八旬,亲眼送告终发的老妻过世――那是伴随了他大半生,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他此生独一的、最敬爱的女人。哀思压抑之下,严嵩几日茶饭不思,泪流满面,竟是病倒在了床上。
“嗯,等我返来。”
就在裕王府宗子出世,普天同庆之时,严家那头倒是哭天抢地,一片阴云。
不过裕王现下也有事要做,赶着出门,只得开□□代了一句:“我这去西苑替严家父子讨情,趁便找蓝道行说几句――要让父皇对严家父子生出杀心,需求他帮一把才是。”
裕王已经明白过来,低声接口道:“也正因如此,父皇他也想要好好把江山传下来。严嵩与他君臣多年,交谊深厚,他不想动。可严世蕃胆小包天、频频肇事,父皇怕是忍耐好久。以是,这一次,父皇内心是筹算让严世蕃回江西守孝,既是打发了严世蕃保全严家,也是为厥后人搬开几块挡路的石头。”
严嵩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从绣墩高低来,径直跪在地上:“臣有一事想要求陛下开恩。”这说哭就哭、说跪就跪的本领,没稀有十年的历练,是绝对练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