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佛奴会予我开门?”索庭顺着她的话成心扯开去。
“大郎命小人在康达智的酒坊内守着瞧动静,昨日晌午折冲府的韩校尉来吃酒,饮多了些,架不住康达智央告,说漏了话出来。”阿忠低头回道。
“这清楚就是作了个套让他去钻,再三再四同他说莫要暴躁,瞧着动静再计算,怎就听不进劝。”柳爽一面穿靴系袍一面喃喃怒怨,“顾坊那丫头也是个狠绝的,千算万算,却料不到她竟敢拿了本身的清誉作钩……甚好,甚好,若说她同那杂胡都尉无隐晦之事,谁肯信……”
却说柳爽稳住了阿忠,一面忙忙地穿衣洗漱,一面暗自筹算:索慎进少子,常日里虽常责索庭不敷明智无能,倒是极看重这个宗子的,事事倚重。眼下出了事,必是要豁出老脸去救援的,他为替索庭洗脱干系,也不知会说出些甚么来,到时反倒不好清算。指不定此时拂耽延正在折冲府内等着索慎出来找呢,千万不能让他呈现在折冲府内。
风灵咬了咬下唇,仍谛视着他不肯挪开视野。
“眼下再辩也不过是涸辙之鱼,抑或索公子背后另有人教唆布排,不若坦诚奉告,也许尚能求得一线朝气,不至带累全族。”拂耽延负手立在索庭跟前,高大的身影如山的阴翳压在索庭肥胖的身形上,令他透不过气来。
“与你家大郎有何干系,捡有关联的说。”柳爽被扰了觉,颇是不耐烦,内心又模糊生出了些不安。
……
他默了片时,微微动唇,本想问拂耽延怎如此肯定背后另有人教唆,再一咂味儿,便觉不对,这话倘若问出了口,便是认下了通敌之罪。因而他重又闭上眼,摇了摇脑袋。
“瞧着别致,借来顽赏两日罢了。”索庭与她硬磕道。
再今后他不知从那边探听出来一桩旧事,说贤人尚为潜龙时,身边曾有一名出自蔡国公府上的如夫人,娇娥胜须眉,非常勇猛善战,贤人甚是珍惜,偏生红颜薄命去得早,而拂耽延,恰是自幼与那位夫人同在蔡国公府中,由她亲身开蒙,传授弓马兵法。
“柳公子……”阿忠护主心切,缩着脑袋,壮起胆量阻断他的自语,“小人这便去禀告阿郎,柳公子多谋,还望援救我家大郎。”
柳爽尚未起家,阿忠在外室,隔着帷幔禀道:“大郎昨晚去安平坊的顾宅,说准了一个时候内必然返来的,可小人等了一晚,总不见大郎归家。”
“货券地契你不要,奇珍奇宝亦不要,但只要这粗陋东西?”风灵探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衿:“我离家数日,索公子早不去晚不去,偏在韩校尉说了有信物为证以后才去?”
柳爽皱起眉,嫌恶地指着他,“你也是个榆木脑袋,阿庭做下了如此落索氏脸面的丑事,即使我救得回他,遵循姨丈的脾气,还不得打折了他的腿,阻我去救也未可知。你该何为么便何为么去,别闪现了马脚。”
折冲府内最好的一间屋子,便是这东边跨院的配房,阔别西边的刑牢与议事厅堂,虽简朴无华,倒平静素洁,原是拂耽延的居室,因风灵到了折冲府,临时腾挪出来予她住了,拂耽延便挪去了议事厅堂后的耳房。
天渐敞亮,索府的家奴阿忠抄动手在后巷彷徨了大半夜,天越明,贰心口慌悸越甚。仲春初夏的风凉晨风吹过,吹得他额角发凉,探手一抹,竟是满巴掌的盗汗。
“你……”拂耽延踌躇了半晌,“你狐疑我因索柳两家的关联秉公枉法?”
风灵脆声轻笑起来,“索公子趣得紧,顽赏珍奇,往宅子大门叩门便是,这梁上的做派,传将出去,索氏名声折损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