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良音却不饶她,“你且说说,是也不是?”她催问得孔殷,好似这是一桩必得要刨根问底的紧急事。
风灵内心起疑,嘴上打着哈哈道:“这心机我本日倒是头一回动,还多赖音娘提点,如许好的体例,你若不说,我竟也想不起来,我要如何谢你才好?”
一听这声音,风灵眉眼俱笑地从坐榻高低来,迎了出去,顺手向大富一挥,止了它的吠叫。“丁队恰是稀客呀。”
然安平坊内多为殷实充足,却又并不显赫的人家,银米丰足,又不兴那套显弄身份职位的场面。大伙儿将一整年的欢腾都积累了下来,只在年节这大半月内一并宣泄,一捱到小年,各家俱忙着宰羊腌肉,烙饼,剁馅,妇人们更是忙着替自家男人孩子们裁制新衣。
风灵从双鸾飞马大妆镜中望着独自走出去的索良音,笑道:“才刚返来,你便来了,踏得倒是准。”
安平坊约莫是敦煌城内最热烈喧腾的地点了,它不似大族聚居的永宁坊那般庄严庄静地筹办着祭送灶君司命,亦不似外城廓的那些贫寒人家,年节的备办极有限,不过是多一顿肉食,多一身新的粗葛短褐罢了。
风灵侧了侧头,暗忖:音娘本日一来,话头尽绕着我与延都尉,索府中有个觊觎垂涎于她的柳爽,又有向来当她货色随便赠送的父兄,按理她现在该是愁云罩顶才是,何来的这副闲心体贴那些个?
向来最喜凑热烈的风灵,倒不出来撒欢儿,整日闷在屋内也不知做些甚么。偶然唤了佛奴出来说话,一说就是大半日,偶然则握着一大把算筹发怔,仿佛在想甚么,想得极其出神。
索、柳二人那里是教大富唬怕的,真正惊骇的实则是那支鹿形金簪。风灵内心头冷哼:既要将人逼至绝处,也该本身洁净,待我揪出他二人与阿史那贺鲁的牵涉,必得请他一顿苦果吃,才气消解了焚布封店之结。
次日起家已是午间,风灵一整夜睡得昏沉,起家后一扫月余的劳累,神清气爽。
风灵心内一阵热,不觉悄悄红了脸。
直至除夕前一日,正同佛奴盘着账,大富在外头沉沉地吠了数声,金伯在门外大声道:“大娘,延都尉差了人来。”
转过几日,便是腊月小年,自二十三日官家祭灶始,年味便垂垂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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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还担着心,怕他向父亲提,将我讨要了去……”她微蹙起眉尖,声音轻了下去,“你也晓得,父亲一贯爱拿我作赠礼,这一回,倒奇了,竟不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