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走罢,拔苦法师使了人来传话,你我还该去谢一谢那位高僧才是。”拂耽延蓦地打断阿幺的话,丢下一句,自先回身拜别。
风灵不由一凛,低头想了想,又问道:“信女痴顽,虽知因果相报,仍有不明之处,还请法师不吝见教。便说此地的府兵与贼人相争,伤了贼人道命不假,但却是以,今后或有百名商客的性命得以保全。这倒是如何说?”
屋门敞开着并未闭合,只隔了一道素色的帘子,小沙弥含笑替他们打起帘子,“二位施主内里请。”
山崖下有一小寺庙,前后仅一进四合,进门便有小沙弥上前,请了阿幺与跟着拂耽延的校尉往配房去吃茶安息,只引了风灵同拂耽延二人,往正屋去。
“初至。然与都尉曾有过一面之缘,一语之缘。”玄奘法师浅笑着答道,一听着声音,拂耽延顿时恍然,忙躬身抱手道:“鄙人得法师一语指导,尚未报答,本日又受法师此恩德,实难报谢其一。”
风灵不知本日所舞的是甚么,只与世人一道瞧得痴醉。
“法师既已至沙州,那日缘何不表白了身份,乃至夜宿荒弃塔内?”拂耽延的惭愧实实在在地摆在面上,风灵知他实在并不坚信佛教,只是至心实意地恭敬玄奘法师,才有这番惭愧。
风灵在一旁沉默听着,暗觉他与拔苦法师的寡言少语分歧,言语间层次清楚,句句踩在点上。
羞臊归羞臊,口里还是不依不饶,她勾着头,轻声问道:“你方才唤我甚么?”
走到近前,壶门榻上坐着的和尚起家站了起来,拔苦法师双掌合十施了一礼,向他二人轻缓道:“这位,便是天竺返来的玄奘法师。”
风灵脑中金光闪过,骇怪地抬眼望去,如何看面前这边幅平常、僧衣粗简的和尚全然不似传闻中那般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