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声量又低下去几分:“自是,堆放在客房内。只本日正巧了,驿馆内住得满,统共那几间房,都尉与那两位官差占了四间,赵郎与孙郎又占了几间,实在是腾不出空房来安排越锦。”
“驿丞。”风灵唤过驿丞,一指地下的赵郎:“果然再无仓房堆放他的越锦了么?”
一听这话,孙郎忙上前搭腔,连连点头称是,不教他的炭敬搬出去淋雨,总还是好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怎肯受这番辱,回身正见风灵冲他娇俏地一笑,心火愈盛。心下已了然那身量单弱的小娘子绝非好欺之辈,怕是个练过的,遂提起谨慎来,凝神应对。
风灵不肯多惹事,本想挑散了那些打斗的便罢了,可那赵郎缠得紧,毫无招式可言,耍赖普通东抓西踢,每一下都下作地直袭她前胸后臀,风灵连连遁藏,心下烦躁起来。
赵郎呼痛不迭,不敢回嘴,只低头悄悄磨牙,无胆量再脱手。
“却也不难。”风灵撇了撇嘴,向着仍在地下呼痛的赵郎傲视道:“他坏了腕子,需人顾问,今晚是不便独住一间了,必得与他的侍从共一间,他空出的那间,正可用以堆放越锦。”
驿丞略一考虑,倒觉在理,俯身咨询赵郎:“赵阿郎意下如何?”
风灵立定在一旁,笃定地拍拂了几动手掌,指着地下彪壮的赵郎骂道:“手爪子那样世故轻贱,该死要杂碎手骨。也是你颇具时运,本日是朔日,大娘我发善,且饶过你这一回,再无下回。”
风灵眼风向那些投望来的目光横扫畴昔,世人视野皆是一缩,仓猝旁望。
风灵扫了一眼糟乱的厅堂,唯唯诺诺的驿丞,另有那瑟缩在边角的杂役,想来即便她还提出要些甚么吃食,面前这景象,恐怕他们也得空去做,摆布肚饥已填,这便作罢。
“饱了,不必寻那费事,倒是身上乏累,想早些安息了。”她半仰了脸向拂耽延弯起唇角眉眼,笑容灿如夏花,又半带娇羞。厅堂内的世人均不自发地朝她瞥望,现在是位娟好静秀的小娘子,可半晌之前的凶悍矫捷清楚还在面前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