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将她唤醒的是树底下那间屋子的动静，有人粗声大吼：“玄甲军返来了，返来啦！”
待拂耽延驰近城门，风灵方才看清楚，他手里提着的黑乎乎的东西，竟是一个血肉恍惚的人头，灰黑的头发教他在手腕上缠绕了两道，紧紧拽着。
风灵暗自祈求立于她身前的那几人切莫跪倒叩拜，好好儿地替她遮挡着贤人的视野才好。圣驾转眼便到了近前，在距她不敷十步之处停了步辇。所幸，她前头那些人皆是在轮休的戍卫武人，惯执军礼，不似平常百姓那般膜拜迎驾，不过是略作了礼，仍站立着，风灵这才放心肠探出小半边身子，窥望前头大道上的景象。
她探头张望去，城外的主道就在她跟前，在月光下非常清楚，再略远些，唐军大营的篝火忽闪忽闪，连绵了好几里出去，将贺兰山脉的半壁山崖映成了暗红，毫有害怕地迎向巍巍群山。
风灵一个激灵，猛地展开眼，脑袋里头一个动机竟是本身还在梦中，因过分时盼拂耽延安然返来，正于半睡半醒见做着梦。她转动了一下目珠，微微翻开一点眼皮，初升的纯洁的日光一下涌入她的眼底，扎得她的眼有些刺痛。
巡查的小队畴前头出去，三三两两，相互闲谈着摘下腰间的佩刀。风灵在树上忽听有人道：“队正，你说这玄甲营的人，究竟去了那里？”
不远处已能瞥见卤薄的阵仗，旗号簇簇，鼓声隆隆，风灵不自禁地又今后藏了小半步。自外向城外方向的沿途，有人喝彩起来，有人膜拜在地高呼“圣躬万福”。
机会倒教她拿捏得正巧，她从那衙房后院出去时，门前正有一阵大乱，摆布候卫的佽飞忙着将人往主道两边赶，风矫捷混在挤挤挨挨堵在主道上引颈看望的人堆中随波逐流。她身形本就单弱些，衣裙发饰也素简，往人群中一混，毫不起眼。
风灵在树冠高处择了一顿细弱的枝条坐下，抱了膝盖凝睇着上面的那条大道，内心冷静地将求垂加护的经文又念了几遍。可方才那几人所说，搅乱了她的心，经文再不能慢条斯理地默念下去，念着念着，她的心机便跑到了别处。
“快！快出来瞧去！”又有人奔进后院，号召衙房内的人：“延都尉返来了。”
“那阿波达还能撵得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