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遥目光一闪,没有答复。
杜康唇角微微一勾,仿佛是一抹笑,可在那没有神采的脸上看来却达不到笑的结果,只是奇特的一丝扭动。
久遥听着,忍不住开口诘问:“那……他们兄妹又是如何相认的?”
“你站住!”久遥快步上前拉住他。
想刮风青冉,杜康那七情不露的面孔上终是透暴露眷怀之情。“风王的七个兄弟天然都是人中之龙,丰四更是被誉大东第一人,可在我看来,他远不及青冉公子萧洒,青冉公子才是真真正正风标绝世之人。”
久遥部下一顿,然后持续拂去灰尘,悄悄的带着无尽的难过道:“她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仇敌,我与她之间横着无数冤魂,可我与她还是伉俪……我能如何待她,你又叫我如何待她。”
听了久遥的话,杜康若古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恶的波光。“在世人眼中,包含你的眼中,她是个技艺高强的将军,强大如铁铸般毫无马脚。”他微微一顿,平平的声音里泄出一丝肝火,“可你们都忘了她也是血肉之躯,她还是一个女人。”
“一将功成万枯骨!到今时本日,她脚下有多少枯骨亡魂,那是数也数不清!阵前斩敌,杀孽如山之重!部众失亡,折骨断筋之痛!这些,有的人会跟着时候的流逝而淡忘,她倒是日积月累压于肺腑!更何况……”杜康微微一顿,才看着他,非常晦涩的道,“当日帝都她不是已亲口奉告过你,她的亲哥哥死在她的剑下。”
看着阿谁茫然抚花的人,想起久罗山顶遍野的尸首与血泊,不由仇恨消逝,心头沉涩,寂静半晌,他道:“当日久罗山上她说久罗的亡是因她而起,虽她未曾杀你族人,可这一份罪孽她已背负着,她会永久记取久罗山上的血祸。以是我只求你,安安稳稳的过你的日子,不要再去刺痛她,因为……”杜康说到这语气一顿,半晌后才艰巨而苦涩的道,“天下人对她的仇恨她都视若无物,能让她痛并苦的寥寥可数,而你便是那能伤她的人。”
久遥闻言不由一愣,仿佛不晓得他说的是甚么。
殿门前,杜康悄悄的看着她,然后又悄悄的分开。
感遭到身前有暗影投下,他昂首,便见杜康立于跟前,还是是那副面无神采的模样。他看了一眼,没有理睬,持续低头看着青石板的空中。
“那是……”不知为何,久遥心头寒气沁出,“风青冉当年乃是雍王刘善旗下的人,他与她……自是两军对垒之际死于疆场。”
杜康这刻眼睛望着远处,眼神中尽是追思,明显他的神思已飘回了昔日。
杜康点头,目光变得沉郁哀痛,“那日傍暮,落日红得像血一样,公子就坐在窗前,窗外有一树梨花,白得像雪,她推开院门出去,那是他们兄妹第一次相见,亦是他们兄妹的死别之期。她用的是凤痕剑,公子的血溅上梨花,当时候她的神情……就仿佛是杀死了她本身。而这些年,我恨着她,又守着她……到了本日我却只愿她余生能得欢愉安宁。”
那一刻,床榻上屈膝而坐的人是世人从未见过的,她度量宝剑,仿佛抱着她平生的依仗,孤茕而傲岸,脆弱而固执,如此冲突庞大的神态却同时在她身上闪现。
“我只想奉告你,你不消疯言疯语去刺她,这天下间如你般认定她是仇敌、恨着她的人有许很多多,可这世上最恨她的是她本身,勿须刀剑相刺她已是世上最痛苦的人,以是你用不着再以仇恨相加。”
久遥的手不由捏紧了花瓣。
久遥心头一颤,蓦地转过身来,盯着杜康,满目惶恐,“为甚么她会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