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很明白,国朝肇基,始于前魏天子以以并州之太原、上党、西河、乐划一郡国,封太祖文天子为晋公,故而并州实为大晋龙兴的根本,政治意义非同平常。再者,并州表里江山,威凌边塞、俯瞰洛阳,地理位置极其紧急,又是jīng兵强将所出;并州一旦有失,其影响毫不限于一州之地,举凡河北、近畿等地,只怕今后再无宁rì。
这便是承认了胡六娘所指。裴郎君的实在身份,恰是被当朝在朝权臣,太傅录尚书事东海王视为掌上明珠的竟陵县主。这般身份的朱紫白龙鱼服,实在罕见。如果往rì里也还罢了,但眼下的局面,如果伏牛寨擒下竟陵县主献给匈奴,那可就大不妙之至。
不知为何,裴郎君仿佛与这位伏牛寨大寨主很不对于,言语间火气极大:“姓苏的那厮是你伏牛寨的得力部下,他竟敢向裴某动手,焉知不是你胡六娘的授意?”
“够了!”裴郎君叱道。跟着他的叱呵声,保护们锵然拔刀,做出了随时投入战役的姿势。
保护们手持利刃敏捷逼近。胡六娘步步后退,话语涓滴不断:“我传闻,这数月来洛阳波诡云密,各派相互惨烈斗争。东海王成心于尽废禁军,完整压抑朝堂。为此,他调派了最为信赖的竟陵县主前来,以获得并州强藩东洋公的支撑……谁晓得东洋公是个废料,这么快就丢了并州,反倒将我们令媛之体的县主丢在”
张寨主手持一柄铁椎,嘿嘿憨笑了几声:“大寨主,这些人如何措置?”
昔年并州绿林大豪胡赭仰仗刁悍的技艺在八百里太行山里打出这一片基业,但是却遭仇家伏击,抱恨而亡。胡赭膝下唯有一女,年未及笄,名曰六娘。多少忠心旧部便推戴胡六娘登上寨主之位。
“很好,我明白了。”裴郎君本来就白净的面庞现在像是透明普通,涓滴血sè也无:“既然东洋公已离上党,我留在并州无益。六娘,苏老迈的事情便不与你计算。请你别的安排领导带路,我们要回洛阳去。”
这女子身着一袭绯红sè的华服,身形婀娜有致。细看她面庞,只觉高鬓如云、端倪如画。或许是因为走的急了些,她的额头上微微沁出些许汗水,面sè红润,喘气细细,仿佛枝头上待摘的熟透果实,充满了别样的娇媚风情。
王德、卫选等保护面面相觑,故意要为仆人出头,却也无计可施。
“裴郎纵未曾公开身份,我也能猜出几分。伏牛寨与河东裴氏来往非止一rì,对于裴氏人物如叔道公、道期公、逸民公诸君的家系渊源略知一二,并未曾传闻过有裴郎这么一名少年才俊……”胡六娘翻手收起短刀,漫声说着向裴郎君走去。王德、卫选等几名保护当即悄无声气地挪动了位置,模糊将她隔在核心。
裴郎君摇了点头:“裴某不过是河东裴氏平常后辈,何来奇货之说?”
胡六娘眼波流转,却全不将王德放在眼里。她抿嘴笑了笑,向裴郎君道:“裴郎,你这几天都在深山里打转,怕是还不晓得山下的局势变动吧?好教裴郎得知,旬rì之前,朝廷兵马于大陵败绩,数万雄师一朝尽丧。东洋公司马腾害怕仇敌,已携并州军民两万流亡山东。南至上党、北至新兴的并州诸郡,现在都已姓刘了。”
胡六娘的纤纤素手中,不知何时呈现了一把闪着淡淡青光的锋利短刀:“我胡六娘也只要烂命一条,你无妨拿去。”
胡六娘虽持神兵,一次毕竟只能当一面之敌。而这些保护jīng通联手共同杀敌的技能,四人分从四个角度逼近胡六娘,当即给她形成了庞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