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枫道:“我方才之以是没有当着小棠女人的面将前面的话说出来,是因为落霞式的七弦琴,霜露琴师每隔五年才打造一张,而每一张,都会送给北地的皇室中人。”
云沉雅帮她拿着七弦琴,送她到门口。舒棠跳上骡子车,刚要走,云尾巴狼又叫住她。
景枫沉默半晌,忽地转头对舒棠一笑:“霜露琴师打造一张落霞式的七弦极其可贵,小棠女人得之,乃是幸事。”
景枫一愣:“大哥?”
“我去问问她。”云沉雅蓦地打断。
舒棠将算盘接过,用手抚了抚。她虽不识货,但也瞧出这算盘有些金贵。“嗯,就是这个,不过这一把太好,我只想买把差未几大小的。”
方才两兄弟的对话,舒棠虽有些听不明白,但她也晓得这七弦琴有些蹊跷。听景枫这么一说,舒家小棠忙道:“穆公子,七弦琴我不会抚,这张琴我拿着也没用处,你若喜好,就收着吧。”
云沉雅双眼微微一眯,眼中眸光如星:“你是说……这张七弦的款式?”
景枫微微皱眉,走近打量一番。他扣指在琴身上敲了敲,指尖勾弦,一一试音。又将其翻过来,见底面光滑,并无任何暗号,他的眉头更拧紧了些。
“嗯,我去问问她。”他又兀自说了一遍,“如果她说不是,那就不是。”
云沉雅谛视舒棠很久,悠悠地笑说:“这琴是奉送,岂能转送于人?”
云沉雅的神采清平淡淡的:“嗯,猜到了。”顿了一下,又道,“一个偶合,或许真的是偶合,可两个偶合,三个偶合呢?”
云沉雅一怔:“哦?”
舒棠不懂琴,见云沉雅的反应,便问道:“云官人,这琴有甚么不对劲么?”
风将云沉雅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他沉了口气,道:“方才你话说到一半,却俄然愣住。是有甚么话,不能当着小棠说吗?”云沉雅回转过身,定定地看向景枫,“那七弦琴,和北地有关联?”
云沉雅经他这么一提示,也忆起了一些事,说道:“我对琴体味不深,但模糊记得,自从百年前,凤媛皇后在凌霄阁用古筝抚过一曲凰天,古筝便代替了七弦,成为大瑛第一琴器。那今后,因求七弦琴的人越来越少,大瑛的造琴师里,精通打造七弦的,也就屈指可数了。”
“据我所知,多数造琴师,每做一张七弦,都喜在琴身上刻上本身的名号。”景枫道,“而决计在琴身留白的造琴师,并未几。”
“大哥……不如等等唐玉的动静,毕竟南北买卖的事,是他在盘问。至于小棠女人……”
六合间起了风,吹得舒棠额发狼籍。云沉雅望了她一阵,伸脱手,帮她理了理额发,又将坠到一边的小布包挪到她身前,道:“路上谨慎些。”
景枫点头:“我在北荒时,曾对七弦琴有些体味。当时,有一个商队要在香合镇逗留几日,他们闲着无事,便将货色摆出来卖给本地百姓。”
舒棠一愣,考虑半晌,从景枫手中将琴盒接过,点头道:“嗯,那如果穆公子想看琴,就来找我。改明儿我赶上阮大哥了,也问问他这琴的来头。”
云沉雅却将她拦住,暖和笑道:“拿去吧。”顿了顿,又道,“倘若今后缺甚么,跟我讨就是。”
看过琴后,舒棠又在云府逗留半日。凌晨还是大好天,到了中午,天涯便积起层云。氛围潮湿而闷热,欲落雨的模样。舒棠忆起昨日洗的被衾还晾在院里,便要回舒家堆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