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女人唱: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
楚北捷也不是小人,饭食衣裳定时送来,虽不丰厚富丽,但也不刻薄。
“那……”娉婷清楚地吐字,“白娉婷今后就是楚家的人了。”
“最毒……真是妇民气?”
楚北捷发红的眼睛瞪着,犹不解恨,抽出吊挂在墙上的宝剑,挥剑劈斩,直把此琴当用心中最恨之人。
“她在哭吗?”
黄尘大道上并没有留下一具尸身。
楚北捷发明,本来心和握剑的手,并不是永久符合。
余怒未息,霍然站起,走到房中大柜前,将一起上珍而重之,谨慎翼翼庇护着的凤桐古琴拿起,奋力砸到地上。
另有一辆马车,形状古朴风雅,装潢虽不富丽,简练中却尽权贵气,从车辕到轮子所用的都是可贵的上好木料。
楚淡然尚未答完,楚北捷已接了下去,喃喃道:“故豪杰,方有才子。何如狼籍,何如狼籍。”楚北捷嘲笑,“谁是豪杰,谁又是才子?后代情长,白落得豪杰气短。”
楚北捷定定看着熟谙的葱白小手,近在面前,伸手可触。
只是,自从那一天后,她再没有见过楚北捷一面。
黄尘通衢中,一队没有旗号的车队缓缓而行。
归乐敬安王府、东林镇北王府、北漠大将军府……统统都变得好悠远。
隔了好久,才听到感喟,“我本该杀了她的。她骗我,欺我,毒我亲侄,天下有谁比她更该杀?”
过了大半个时候,楚淡然返来复命,“她已经接了。”
他只是未曾想过,这也是一双翻云覆雨的手。
楚淡然沉吟道:“她见了王爷送畴昔的东西,好一会儿没动,厥后取出怀里一封信,要部属交给王爷,说她没机遇晤见王爷,要和王爷说的话都在信里了。”
东林大事已了,经此一役,东林王不会再思疑是他殛毙了两位王子。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楚北捷狠狠截断,沉声道,“莫非天下只要一个白娉婷是才子?又哪有她这般暴虐的才子?兵不厌诈?叫她不要再存妄图!”
楚北捷举起双手,看着虎口处被剑磨出的厚茧。记得她的手,纤纤十指,白而细嫩。这手操琴、摘花,本来也会调药。
楚北捷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娉婷,答我几个题目。”
不肯让人看清本身的眼底,闭目再堕入深思,垂垂呼吸均匀,似将睡去。
东林都城一夜易了两次主,只有身在此中才明白这一夜的惊心动魄。
只是,这西厢中,至今空荡荡。
车轮仿佛碰到石头,蓦地颠了一下,楚北捷均匀的呼吸被打断了,坐直身子,俄然如有所觉,喝道:“泊车。”
万金难求的古琴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信呢?”楚北捷沉声问。
自来到山庄,楚淡然就陪着这两人坐困愁城。现在被楚北捷通俗的眼看着,肝胆俱震,垂手低头,不敢说一个字。
后宫安设安妥后,被囚禁的官员们都被送到王宫。东林王一一召见将领,不但不斥责,反而安抚鼓励一番,右丞相楚在然草拟嘉奖王令,把背叛之行掉个头,写成君王有难众将不畏存亡攻城护驾。
翻开车帘,身躯突然剧震。
“你可记得,你曾发誓毫不伤我家人?”
东林一处偏僻的山林中,冷静呈现一座朴实的山庄,庄里人自耕自种,出入低调。
“我楚北捷,不是为了女人而健忘骨肉存亡仇恨的男人。”
寂静的车队中多了一道沉默纤细的身影。
娉婷的眼睛斑斓如初,“王爷忘了我们的誓词?”
“回禀王爷,没见她拭泪。”楚淡然弯了哈腰,谨慎道,“只是,偶然候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