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沈拙和秦林叮叮铛铛把匾额挂好,朱小月看了半日,问道:“那匾额上写的甚么字呢。”
莫小红答复:“可不是,一年二两银子的束脩礼,再加上每年的笔墨,便是她家道还算过得去,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呢。”
顾三娘一愣,这几日她早出晚归,本日才得知他要开馆,是以感受有些不测,刚巧这时沈拙朝着她看了过来,他满脸安然的对顾三娘说道:“我一介墨客,又没甚么本领,所幸还略微读了几本书,现在开馆,一来教书育人,二人赚几两银子养家糊口。”
这日,顾三娘出工回家,看到秦林和沈拙正合力将一块匾额往东厢上挂,秦大娘和朱小月她们都站在院子里看热烈,她不由猎奇的问道:“这是要做甚么呢?”
沈拙又问道:“取了学名未曾?”
那男人挠着头傻笑,又赶紧奉上束脩礼,篮子里放着一个活鸡,一尾鲜鱼,一包榛蘑,几十个鸡蛋,余外另有红布包着的束脩银子。
姐妹两人说了半日,莫小红把这事冷静记了下来,筹办归去跟自家姐姐商讨。
先前莫小红已是见过这位举人老爷的,此时传闻他开了馆,便诘问道:“倒不知他学问如何?”
顾三娘她们县不远处有一个梨山书院,只不过那书院束脩极高,等闲人家是拿不出这束脩礼,先前县里另有个秀才开了学馆,只不过传闻秀才本年中了举人,那身价自是水涨船高,也就不再开馆了,而是用心留在家里等着考状元。
顾三娘抿嘴一笑,她说:“你这话把我问住了,我大字不识几个,那里晓得他的学问,不过我私心想着,既是能考上举人,学问大略是错不了的。”
在家歇了五六日,病好后的顾三娘终究回到绣庄上工,先前她接的那幅国色天香屏风另有大半未曾完工,再过不久就要到交活的日子,顾三娘很下了一番工夫来赶活儿。
如此埋头苦干了一个多月,屏风总算是按期交了上去,刚巧又到了放月钱的时候,顾三娘领了月钱,又把家里积累的络子卖了,手里有了余钱,顾三娘内心放心了很多。
有一日,顾三娘干活时和莫小红闲谈,传闻她姐夫家想把哥儿送去上学,她心头一动,问道:“这一年的束脩怕是很多吧?”
沈拙的学馆已开了好些日子,却始终没有一个门生上门拜师,秦大娘她们常日窜门时也会帮着探听有没有要上学的孩子,何如并非家家都是能上得起学的,本日总算来了一个,秦林也是打心眼里替他欢畅。
中间的绣娘听了这个话头,纷繁说开了,有人说道:“说得是啊,平常孙秀才开馆,他收的束脩礼倒比梨山书院少,谁知现现在他倒收了馆。”
秦林小时候上过学,四书五经的也读过几本,他对她娘说道:“您白叟家不懂,这是孟子说的‘尽信书,不如无书’,教人不要全信书里说的。”
秦林在县衙当差,虽说吃的是官家饭,跟沈拙倒是很谈得来的,他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沈举人,不必说,你怕是已看出来了,这是住在县东头的木工吴大哥,家里有个小哥儿,想跟着你一起读书。”
沈拙正式开馆后,顾三娘原觉得很快就会有门生来上门肄业,谁知过了好几日,还没有收到一个门生,顾三娘都有些替他忧愁,那沈拙却稳如泰山,每日上午看书,下午教御哥儿读书,仿佛一点儿也不焦急。
没过几日,莫小红的姐夫吴长贵公然带着家里的小哥儿到了秦大娘家,都是一个县里的人,那秦林便直接带着吴长贵进到东厢给他举荐,吴长贵看到满屋子放的书,内心顿时畏敬起来,又看他举止说不出的高雅,一时倒悔怨带的束脩礼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