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晨一头雾水,却也是信他的,只得游移说道:“那、那好罢……可千万别出事儿呢。”
秦晨本觉着,云鬟明显有些顾忌赵六,何况这天不亮的时分就跑出去,清楚也非她平日的脾气所为,必定又是那小六子混闹,很该拦住他才是。
赵六道:“嘘,轰动了人就不好了。”
两人来至前面,公然见梵钟吊在塔楼之上,上楼的楼梯口却拦着一面木门,主持僧道:“是侯爷叮咛的,叫不准闲杂人等靠近,恐他们手脚没轻重,怕弄坏了这宝钟。”
赵六笑道:“是有急事,急着带你去看看。”
赵六道:“回云州了么?又是姓秦的跟你说的?我昨儿早晨才赶返来了。”
巽风去后,赵六站在屋顶上,半天不动,孤零零冷僻清,仿佛檐头镇兽。
主持僧笑道:“是侯爷说的,侯爷还替蜜斯求了个安然符呢。”上前到那佛前脚下的托盘中,取了一枚符出来,道:“因要在佛前供足九天,本托了本寺和尚想送去的。”
云鬟昂首呆望,忽瞥见他发端竟有些苍苍雪色,竟是没化开的雪,底下模糊又晶莹有光,仿佛是雪化成水,复结了冰。
那知客僧听了,就也说:“赵施主说的非常,本寺内的香火是最灵验的,特别是大年月朔的头一炷香,多少人抢着上呢,非论求甚么,菩萨都会保佑。”
就听赵六道:“醒醒,公然睡着了么?这懒丫头,倒是心宽。”
话没说完,就听赵六道:“你嘀咕甚么?”
这个处所,云鬟并不陌生,这竟是先前谢氏曾带她来过的宝室寺。
云鬟只得接了过来,看看和尚,又看看赵六,无法上前,昂首望着那慈眉善目标菩萨,便缓缓跪了下去。
云鬟禁不住吸了口寒气儿:“你说甚么?”
赵六眯着眼看她:“我甚么时候不信了?”
赵六忙拉住她:“台阶上有雪,你慢些。”竟握着她的手臂,带着她一步一步下来,又饶有兴趣问道:“是了,你方才佛前许的甚么愿?”
云鬟却只闻声那“放下屠刀登时成佛”一句,宿世赵黼,却恰是个大挥屠刀血流成河的人?又何曾有一分登时成佛的动机?若真有“佛心”,那就像是老虎要改了吃草普通。
如何他竟呈现在此时此地?
巽风一挑眉,倒也不惊:“四爷自有安排,他的企图,部属们也不敢妄自测度。”
云鬟哼了声,却不答话。
赵六道:“这是素闲庄上的小仆人,都城内崔侯府的蜜斯,奶名叫凤哥儿的。”
赵六闻言喜道:“哟,小丫头开窍了,晓得对人好了?公然不亏六爷为带你来这儿,在外头吹了半宿风呢。”
云鬟便问道:“你带我来这儿是做甚么?你如果想烧香,自个儿来就是了,做甚么要乱扰别人。”
巽风侧眼看赵六,忽道:“小六爷说以我们四爷的为人,对凤哥儿如此有些小题大做,如何我却觉着,以小六爷的脾气,如此对凤哥儿,也实属例外,不知是为甚么?”
云鬟愣了愣,便板着脸冷冷说道:“又来混闹了?放我下来。”手在他身上一推,扎挣着要下地。
云鬟心底不由怕了起来,是别人倒也罢了,恰好是这小我,目睹他越走越远,庄内竟无人晓得似的,她急得张嘴,便咬在赵六的手上。
云鬟嘲笑了声,自伸脱手来,便把帽兜拉起来,半遮住脸,赵六道:“你可不要乱动,掉下去被马儿踩了可不是好玩的。”
巽风心中转念,将走之时,留步转头,对赵六道:“你先前说四爷叮咛我护着凤哥儿,实在并不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