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听到“刑部”两个字,遍体酸寒,双腿发软,竟是说不出的滋味,方才被宋先生追杀竟已算不得甚么了。

白四爷方微微一笑:“你尚不算至为贪婪之人,才想着将舍利送去白马寺供奉,倘若你将珍宝留在家中,现在早已遭难。”

第一,让云鬟起疑的,是沈柏三说饭菜有股怪味,但是当时用饭的人也很多,并未曾听其别人这般说过此话。这自是因为那尸身摆在门口,偶尔风吹过,不免有些怪味道飘过来,这还是仗着天冷,如果再热些,天然便藏不住的。

薛君生唇角微张,不知何故。

现在那人擎伞来至门口,油纸伞微微上抬,伞边沿儿上雨珠纷落如水晶帘断,便缓缓暴露底下真容。

薛君生见状心惊,忙跟陈叔一块儿赶了上去。

薛君生垂眸,公然见云鬟神采有些严峻,仓促往外看了一眼,又有些不敢看,垂眸缩首在自个儿胸前。

薛君生抱着云鬟在前,不由发展一步,陈叔跟两个小厮本冲要过来,不料被这一拨今后发展的人拦住,一时竟也近前不得。

这会儿沈老爷见宋先生晕厥不醒,便上前踢了一脚:“这混账囚攮的,做贼不说,还要杀人呢!真真是好暴虐心!”

薛君生倒吸一口寒气,便把云鬟抱紧了些,正咬牙回身之际,忽地听云鬟提大声音,又叫道:“巽风!巽风快来!”这一次,声音里带了些祈求之意。

薛君生尚不知“白四爷”究竟是何人,却晓得必定是个极有来源的人物,只是他怀中抱着云鬟,竟没法见礼,便只悄悄相看。

在第一次跟沈柏三喝酒、借口去厕所之时,宋银钩从窗户潜入,本在房中乱找佛牙,谁知姚三儿因手头紧,晓得沈柏三是个财主,正也来偷东西,不期然便撞见此事。

巽风只得向他笑笑,却不答复,只看云鬟,却见云鬟埋首薛君生怀中,并不看他。

只掌柜的跟小贰心中迷惑难明:“我们一天也几十次的见到这三幅行头,都看的烂熟了,今儿也是见过十几次,如何都没看出来有人动过旦角呢?”

现在大雨如注,沈老爷连滚带爬往门口逃来,他的几个保护被宋先生一一击倒,有的倒飞出去,有的跌落地上,惨呼连连,泥水四溅。

沈老爷讪讪站定,白四爷道:“你所带的佛牙舍利可无恙么?”

虽站在雨中,却恍若绝世独立,一尘星一雨丝均不沾身般地。

白四爷却淡声道:“三年前,普陀山弘法寺丢了一颗佛牙舍利,看管的两名和尚被杀,现场留下银钩图案,你认不认?”

说话的工夫,宋银钩因醒了过来,在地上死蛇般地挣了挣,便昂首看向白四爷,因道:“姓宋的何德何能,竟能劳动白阎王亲身出马……”

世人都也又是诧异又是敬佩地望着云鬟,连白樘也抬眸看去。

宋银钩极快做好这些,便又回到后院,纵身上了楼,才关上窗户,就已经有人来叩门了。

云鬟虽未回身,却仿佛能发觉身后很多目光……她抬手悄悄握住楼梯扶手,定了定神,才道:“有些事,只要细细想想,总会有迹可循,比如那一夜,你的靴子虽是湿的,但是房门处却并没有水渍,倘若你是从楼下上来,自会有陈迹。如此可见,你并未出门,只是从窗户出入,将尸身摒挡的。”

与此同时,另有一道人影从门外闪身出去,跃到宋先生跟前儿,一脚踩在胸口,居高临下俯视过来。

沈老爷经他提示,才想起另有这回事,忙举手入怀中,掏摸了会子才拿出一个锦囊来,松了口气道:“还在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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