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窦沅打断:“我是刘不害的老婆!”
钩弋夫人冷不防问:“陛下呢?”
“算账?――我曾做错过火么事吗?”
她走了神,话虽是问着天子,但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傻呢,”钩弋夫人年纪轻,孩子气地笑,笑起来的模样儿顶都雅,因说,“本宫天然认得,本宫还见过她哩!”
她有些惊奇,但并不是为着“配据儿”。天子会错了意,因说:“你和她们一样,也觉太子高高在上,凡人配不得么?这有甚干系,朕河间遇见的赵婕妤,出身一定比朕在竹屋里结缘的那小女人好,但朕喜好赵婕妤,朕便要她伴驾,旁人谁敢说些甚么?据儿也是一样!据儿喜好谁,便能够汲引谁!”
“娘娘您……您熟谙窦沅翁主?”芍药大讶。
“也无甚可说……”天子奇道:“你今儿是如何了?朕确有感受,方才朕向你提及博浪沙那小竹屋时,你神采便不对劲,朕尽觉得是你想起畴前之事,内心难受。但……”
天子哈哈大笑:“你呀,把朕当朋友仇家!”
天子便去扶她:“阿沅,你起来发言。不便要这些虚礼。”
“阿沅,你有话便说,说错了朕也不怪你。你我之间,若另有这极多的考虑与顾虑,那才不幸。朕已觉本身很不幸……你,便将这份信赖交与朕吧。”
但只因是她,天子极禁止。
她傻傻一问:“陛下另有不高兴的时候?”
这是个忌讳,宫中无人敢提,今儿若不是先出她窦沅之口,毋论是谁,天子都要龙颜大怒。那口不择言之人,保不齐连小命儿也没啦。
“长门宫?”她倒来了兴趣。
她打算那么久,打通所谓“望气人”,在河间故里,将她貌美胎畸的名头传播出去,便是为等这一朝,这一时。
“思疑何事?”
“娘娘您早前儿便认得窦沅翁主?”这小宫女儿虎头虎脑的,因认准了钩弋夫人可善可亲,是个好说话的,便也不怕了,敢问她一些逾矩的题目。
他的声音好似从极远处传来,蒙了一层雾气,明是传的近了,却如何也听不清。特长一拂,满袖都是湿哒哒的雾水儿,天子的声音那样沉,那样蕉萃。
天子便喃一声:“还是你好,――阿沅,还是你好,朕跟你说说话儿,便高兴很多。”
可不是么,他新纳赵婕妤,干劲兴着呢。天子哪能不爱美人。
她垂下眼睫,似在考虑些甚么,而后,极深地吸了一口气。因跪下,天子忙扶她:“朕说过,阿沅,毋论你做错了甚么,朕都不会见怪。你……不必如此。”
“……有人住呐?”她还在想着天子方才的话,魂儿似走了普通,愣愣问:“都是些甚么人?那一处,按说当年亲军羽林卫受命起屋时,也是探查过的,想必算得埋没,怎被人给住了呢。”
她羽睫一垂,落下泪来。
“不为甚么,”她叹,“因为我死了,我已经死了。当年是我执意要搬进长门,偶然想想,这很多年来,随心之举,救的不是本身,而是――你,陛下。”
她们畏敬地称呼她为――“钩弋夫人”。
他们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鸟笼上――天子却似闲话家常:“阿沅,当年淮南王事发,朕平乱后,将你接回,欲赐你良田美宅,你却为何不要,守着空落落的长门宫――是为甚么?”他语气中带着几丝凄苦,天子……早不似天子了。
她一顿,而后道:“传闻了。”
她曾不止一次梦见本身站在皇城脚下、跪在凤阙阶前,但现在,面前的统统都是实在的,她……终究来到了这里。
“是……忌讳?”钩弋夫人一笑。她极聪明,见芍药这么吞吞吐吐,便知宫中有忌讳,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