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就隐蔽,又牵涉到了内府,以是晓得的人未几。衡阳王安休远性好男色,府中养了浩繁娈童,此中有一个叫齐小姬,最得宠嬖,诸人常常在府内不穿丝缕,于游池林内,公开宣 淫。贺氏女郎虽不善妒,但也忍耐不了衡阳王这等行动,以是多次劝戒,有逐齐小姬出府之语。”
徐佑哭笑不得,道:“贵府是不是特别喜好调查别人……嗯?”
“这个题目的答案牵涉到的东西比较庞大,我不想信口胡言来骗七郎,以是,还是不答为好!”
庄子确切不是一个爱好辩论的人,他与人辩论,都是因为别人先发难,比如《清闲游》中与惠施的辩论,《列御寇》中与曹商的辩论。如果仅仅从这个角度解缆,是驳不到袁青杞的。
袁青杞的语气俄然又变得调皮起来,道:“此话有理,不,是大大的有理。比如关于你的谍报,放在案头足有三尺高,可几近没有一处是精确的……既能布局杀人,也能挥毫写字,更是出口成章,文采斐然,那里是谍报里说的那样粗鄙不堪?”
徐佑并不诘问,深思道:“想必是袁公派了得力的人前去做了调查,只不过派人得来的谍报,没有亲眼所见,一定全都是真……”
袁青杞语气轻巧,就像凌晨的轻风拂过了满地的青草,不经意间吹落了翠绿叶子上的露水,听来实在让民气旷神怡。
“儒家的经义里,可也没有说过不能读庄子的。”
袁青杞又是一声轻笑,也不着恼,更不害臊,道:“七郎跟衡阳王有过来往么?不然如何晓得此人雅量高致?”
“阿元之志,在于此生能不失性命之情!”
徐佑有些惊奇袁青杞的识见如此洞彻,真可谓知其然也知其以是然,把道家的精华读的通透,正要答话,却冷不防听她话锋一转,问道:“七郎可知衡阳王要来晋陵小住?”
袁青杞改了称呼,从更冷淡的“徐郎”变成了较靠近的“七郎”,并且学着他刚才辩驳本身时说话的语气,道:“孟子汲汲于用世,要君子心,息邪说,距彼行,放淫辞,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而转食于诸侯,这是出世之人所寻求的志向。而庄子则分歧,他过着衣弊履穿的糊口,困顿织履,槁项黄馘,是出世无争的隐士,追随的是内心的安静和天然有为。至于你说的舌辩之利,或许孟子是如许爱好教诲别人,但庄子作《齐物论》已经表白了他的态度,那就是大辩无言,而辩,实在无胜!”
不过因为娈童而致老婆于死地的,安休远也不是独一无二。徐佑读《晋书?石季龙载记》,内里就有如许一段记录:“石季龙为娉将军郭荣妹为妻。季龙宠惑优僮郑樱桃而杀郭氏,更纳清河崔氏女,樱桃又谮而杀之。”一样是正妻和娈童之争,石虎竟然连杀了两个老婆,并且这两个老婆都不是普通人,一个是汾阳郭氏将军郭荣之妹,一个是清河崔氏之女,家世显赫,却还是争不过一个娈童!
“七郎此言差矣!”
徐佑俄然有种宿世里跟女友辩论的感受,独一的辨别能够在于,宿世里辩论只是为了辩论,而在这个期间,关于儒道之争,倒是思惟和信奉的碰撞,牵涉到了政治、军事、民生的各个方面,毫不能等闲视之!
“那倒没有,只是道听途说。”
“再说回七郎刚才提到的仁义,”袁青杞轻叹道:“自三代以下,天下滚滚,礼崩乐坏,儒家以仁义相鼓励,吼怒驰驱,但是这恰是‘以仁义易其性’,形成了秦汉以来的动乱不安,再也没法重现三代的腐败乱世。小人以身殉利,士以身殉名,大夫以身殉家,贤人则以身殉天下,可名利、家国和天下都不过是千仞之雀,只要这不失赋性的生命,才是隋侯之珠。以珠殉雀,何其矫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