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不归笑意不复,点头应是,目送那女子踏窗而离,回身叮咛清风,“侯府午膳,你替我推了,便说是身子不适。容蜜斯当能替我转圜一二。”
“你去取我带来的那双绣鞋。”
半晌没闻声主子覆信,清风追着进了屋,却见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
见容晚玉仓促拜别,身后秋扇举着伞几乎没跟上,一起念着女人慢些,谨慎脚下。
说完今后退了一步,言语有些慌乱,“本日还不大冷,这狐裘厚了些,我,我得归去换一件。一会儿,午膳见。”
一阵北风拂过,吹下片片梅瓣,迟不归抬手,以衣袖替她遮挡落花,言带三分寒香,“愿容蜜斯年年胜意,年年欢愉。”
醒来时,坐在床上,含混了半晌才醒过神了,本身是在母亲娘家侯府。
披垂着长发,容晚玉猎奇地上前,只见窗台上摆了一排巴掌大的冰雕,雕的是十二生肖,每一个都活矫捷现,憨态可掬。
是以丹桂是自请入玉雨苑服侍的,也才会在容晚玉沉痾在床的时候,悉心顾问,听话地去请大夫,引容束入局。
没有丹桂帮手,秋扇还感觉有些不风俗,见主子要出门,忙拿来了油纸伞挡风,“女人,我们这时候是去?”
容晚玉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才复苏了些,一听秋扇的话,去看刻漏,竟然是起得这么晚,明显昨日还惦记取陪外祖母用早膳。
一整套都是绯红色的,裙子的色彩深些,用金线绣了栩栩如生的金鱼,上面是件比甲,绣有百蝙暗纹,封边用了柔嫩的兔绒,外罩一件乌黑狐裘。
容晚玉晓得果然是他的心机,有说不清的欢乐,悄悄嗯了一声,又问道:“为何雕十二生肖?”
想起昨日那封信,容晚玉揉了揉额角,竟是可贵失眠了。
临别前,她给了丹桂厚厚的红封,丹桂叩首谢恩,眼中含泪,说出来一段旧事。
她一个个玩弄了一遍,冻得指尖通红,怕屋内太和缓,又放回了窗台,却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冰雕,嘴角不自发地微微上翘,好似心头愉悦很多。
此行说来逾矩,但见容晚玉面上带着笑意,并未觉冲犯,他才弯了眉眼,“听容少爷说,你昨日不愉,本日可好些了?”
头面是外祖母所赠,一看便是出自都城中有银子难买的老店,用极细的金丝掐成朱雀,坠有拇指大的明珠做坠,可谓是步步生辉。
主仆二人一起踏雪到客院,隔着门廊已经瞧见迟不归握着一卷书册,立在寒梅之下。
他少着光鲜,如此一看,倒不像个做客的墨客,更像这侯府里的公子。
容晚玉想起本身方才敷粉时所见的青黑,有些牙痒痒,顿挫顿挫地哦了一声,“先生好眠,难怪去做了梁上君子。”
清风一头雾水地摸了摸后脑勺,见主子摇点头往屋里走,摆布不定,“那公子,这梅枝剪不剪啊?”
此时离午膳还早,府邸里的下人多数被放了半日的假,正在安息,偌大的侯府,温馨得很。
刚才那点柔情瞬时消逝得干清干净,迟不归看向清风的目光略带无法,用书卷敲了敲他的头,“你父亲把你交给我,还想着让你也多念些书,我是有愧于伯父所托了。”
秋扇翻开窗户通风,刚推开就呀了一声,“这是谁放在这儿的?好巧的技术。”
那女子身着一身劲装,显得身材小巧有致,面上戴了狐狸面具,只暴露了一双勾人的眼睛。
“公子,我家仆人传讯,京郊苏家田庄出了性命,让您速速前去,务必护住人证。”
此行丫环里,她独留下了丹桂,丹桂是容府的家生子,另有一个母亲在外院做活,恰好母女二人新年团聚。
迟不归知她说的是窗台上的那些冰雕,昨夜安闲思行口中得知容晚玉表情欠佳,恰逢大雪,半夜取冰做了十二生肖的冰雕,悄放在了她的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