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点了点头:“吾也曾前去拓印,只是非常艰巨,却不知有何妙术?”
张辽看着郭嘉,神情畅快,端举茶杯:“久慕奉孝大名,本日得见,只觉如同故交相逢,靠近非常,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知奉孝好酒,本当以酒接待!只是奉孝昨夜宿醉,这酒怕是不能喝了,且以茶代酒,敬奉孝一杯!”
他看向张辽,神情冲动,长身一礼:“不想将军竟有如此妙思,真令郭嘉佩服不已,此天下寒士之幸也!”
郭嘉沉默半晌,没有再提齐桓高祖之事,反而问道:“如何开科取士?”
郭嘉饮了一杯茶,悠然道:“董卓出身凉州,起自军旅,一朝为卿相,统辖天下权益而智术难及,脾气残暴而无远见大略,虽有大志而无雄主之姿,徒揽士人而不能收为己用,所用司徒王允,本性刚烈,晦心暗谋!所信义子吕布,先杀丁原,何有忠心?现在迁都关中,半失天下,必陈重兵守崤函河东以拒关东,如别的实内虚,易为所趁,吾料其不过数年之间,必定死于不测!”
郭嘉身躯微震,细思揣摩张辽每一句话,眼里不由暴露赞成之色,张辽的志向很弘大,但又很实在,连战略也有,特别是开科取士,不问出身,便是他也未曾想过的,足见张辽是个真正图谋大业之主,不但有大志,并且有政略。
郭嘉听闻张辽提及他昨夜醉酒之事,不由苦笑一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直觉暗香沁脾,不由赞道:“将军这茶不错。”
“开科取士,未料将军竟有此法!”郭嘉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又叹道:“只是天下册本,皆归世家,豪门布衣,无书可读,即使开科取士,还是世家得之,豪门布衣还是有望,开科取士怕形同虚设。”
“好!好一个世家与豪门兼用,将军真有胸怀与远见也。”郭嘉拊掌大笑,洒然拜倒于地:“嘉原为将军效命,任将军奔走。”
张辽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郭嘉,缓缓道:“此为某之志向,天子敢为,某便辅之,天子不敢为,某便自去为之。”
张辽呵呵笑道:“要开科取士,自非一日之功,必有一术辅之,方可大行。”
郭嘉眼睛不由一亮:“将军快快道来。”
张辽笑道:“奉孝可知熹平石碑?可曾见众儒生在碑上拓印笔墨?”
“好!好!”张辽看到郭嘉终究表态,乐得嘴巴都咧到脑后根了,仓猝一把扶起郭嘉,哈哈大笑:“某得奉孝,如得神助也!”
郭嘉这一问可谓凌厉之极,他话中的齐桓是帮手之臣,如曹操那般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不会取而代之。而高祖则是取而代之,自主称帝,二者天然完整分歧。
张辽顿了顿,看着郭嘉,道:“不过世家亦是天下根底,于天下安宁有大用,故而可控而不成灭,打击犯警而拉拢忠良,要世家与豪门兼用,不然敏捷崛起之豪门,秘闻与涵养不敷,更轻易落空节制。”
郭嘉看向张辽,眼复镇静之色平复,沉声道:“若兴科举,必定招致世家反对,不知将军如何措置世家?”
二人重新坐下,张辽道:“某出身不高,凭借董卓,方有本日,但是今某在董卓麾下,虽有庇护,亦不得伸展,不知奉孝可有奇策?”
张辽扶起他:“如此,奉孝可愿助某共图大业?”
张辽沉声道:“后汉以来,两次党锢之祸,乃使世家公心渐失,转为自守,乃至家重于国,此亦常情,但是如当代家权势日渐收缩,于中枢把持干预朝政,于处所盘据反叛,不成不制!”
张辽迎着郭嘉看过来的炯炯目光,叹了口气,摇了点头:“现在某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