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山东的这一起如何走,每天走多少里,迟早在哪儿歇脚,沿途的粮饷由哪些衙门支应,兵部的文书里写得清清楚楚。
韩秀峰挥挥手扇了扇他们打马飞奔掀起的灰尘,边陪着伍肇龄从巷子往河厅方向走,边孔殷地问:“崧生兄,究竟出啥事了,肃顺大人是不是有啥话不便利在手札里说?”
“有你的启事,一样有他的启事,他虽圣眷恩隆可在朝中树敌太多,京里的那些王公和宗室几近被他获咎了个遍。”
韩秀峰回想了下这段时候的京报,下认识问:“他叔就是阿谁曾做过江宁副都统,曾随陕甘总督舒兴阿在深州击退太长毛的绵洵?”
“崧生兄,您又不是头一天认得我,我本就是个没出息的……”
“真没有?”
韩秀峰早晓得段大章偶然宦途,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禁不住问:“段大人没给会馆捎信?”
“亏我还替你担忧,志行啊志行,你能不能有点志气,能不能有点长进!”
陈崇砥这才认识到吴廷栋为何对调兵驰援山东那么上心,暗想吴廷栋本来是在打河营赋税的主张,不由苦笑道:“服从,下官这就去办。”
“我觉得你不晓得呢,”伍肇龄轻叹口气,接着道:“惠亲王是督办防剿的大将军,统领健锐、火器、前锋、护军、巡捕诸营,及察哈尔,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东诸盟的马队,连僧王和胜保都要听瑞亲王号令,惠亲王奏请从河营调兵皇上天然恩准,肃顺大人也不好反对。”
“嗻!”
陈崇砥内心有些不是滋味儿,禁不住走上来道:“韩老爷,下官留了二十匹马,五个马夫,您从江苏带来的那些兄弟也全留下了。吴大人也真是的,恨不得把营里的产业全送山东去。幸亏火枪队跟永祥走了,不然一杆鸟枪都不给真说不畴昔。”
韩秀峰下认识问:“阿精嘎不但被打了一顿军棍还丢了差事,挟恨在心,可又拿我没辙,因而勾引他叔绵洵,让他叔绵洵去求僧王乃至惠亲王从我这儿调兵,想给我来个釜底抽薪?”
“好啦好啦,这事转头再说,先去办差吧。”
韩秀峰一边表示葛二小率剩下的兄弟回营,一边凝重地说:“亦香兄,实不相瞒营里的这点产业我韩秀峰真不在乎,我担忧的是去山东的那些弟兄如果……要返来不了几个,你我将来如何跟处所上的那些士绅交代。”
“骗您做啥,”韩秀峰笑了笑,又夸大道:“说了您或许不信,我巴不得皇上把剩下的兵和那些在阵前效力的兵也全调走,部下没兵了也就没那些烦苦衷。”
看着伍肇龄很当真很严厉的模样,韩秀峰不由笑道:“崧生兄,您想哪儿去了!调八百兵罢了,那些兵本就不是我韩四的,而是朝廷的,是皇上的。不管您信不信,我真没放在心上。”
韩秀峰认识到河营被支解,跟他这个小小的正五品同知干系并不大,而是肃顺树大招风,那些个王公大臣看着眼红,因而借驰援山东防堵曾立昌的机遇,先剪掉一些肃顺在京畿的羽翼。
伍肇龄转头看看四周,无法地说:“志行,你之前不是拿一个叫阿精嘎的满将立过威吗,如果没记错你仿佛打了他五十军棍。”
韩秀峰大吃一惊,仓猝拆开信袋取出里头的公文,边看边问道:“一下子要调八百兵驰援山东,兵倒是有,可有一大半是新招募的,才练习了几天就这么让他们仓促上阵合适吗?”
“没了部下,那你还做啥子官?”伍肇龄哭笑不得地问。
“差未几,”伍肇龄微微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肃顺大人说了,兵能够调,但你不消去,并且这八百兵不是调给他绵洵的,而是去天津道张起鸿麾下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