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很久的裴虎忙是孔殷道:“你别……莫要笑了……”
刘征臣有气有力的摆手道:“既已晓得我的身份,此事就勿鼓吹出去了,我也不难堪于你,自会向姑父去说,你只须先将赵婉送回赵府,以后再向姑父照实呈禀便可。”
老子戳瞎你的狗眼啊!
裴虎见得她仿佛缓了些许疼痛,便也不急着查探伤势,而是稍稍扶起她的上身,让她靠在他的臂弯处,轻声道:“莫说话,莫置气,现下不知是否伤着脏腑,不宜当即起家,你先缓缓吐息半晌,若暂无大碍,我再送你回王府。”
裴虎见得刘征臣此时惨状,对冒然出脚的羽林军候实是愤怒得紧,自不会有甚么好印象。
这特么是男的么?
即便是他,若教羽林军候往腹部结健结实踹上一脚,只怕也吃不消,念及至此,他不由更加焦心,伸手便要去解开那人的衣衿,为其检察伤情。
“你不是整天躲着我么?此时却来扮好人?”
裴虎微作游移,终是无法应下,向不远处的京卫将士们做了手势,让他们持续到各处巡守,自个则是留下了。
“休要再混闹,你这小身板岂能遭得住如此重击,若不尽早疗伤,只怕要落下病根的。”
便在举众沉默,赵莯已然要吓昏之时,刘征臣终是发话,突破了四周诡异的沉寂。
军中皆传言羽林卫大多目光灵敏,能如鹰隼般洞察入微,然本日看来,实在名不副实,堂堂羽林军候,便连男女都辨认不清。
“噗嗤……诶呦……”
赵莯想到赵府里的家老和婆子们过往的再三叮咛,教她的安身立命之道,以及举出某些下人因晓得得太多而惨遭灭口的前车之鉴,她不由抖似筛糠,几乎吓尿了,真是半点没夸大。
刘征臣倒是不承情,忍着腹部的疼痛抬手推他,嘴硬道:“你不是说甚么男女不亲,还来管我何为?碰我何为?”
这玉璜远比平常玉璜来得小巧,呈半圆形,独一三指并拢的大小,却以镂空透雕的高深技法,雕刻出四翬双凤,直边中部则又两个蝇头小字,“征臣”。
刚才幸亏是没往这位贵女的胸前踹,不然如果踹碎了这方玉璜,事情真就不好清算了。
“吾须向上官呈报此事,敢问贵女出身?”
裴虎噎得说不出话来,便连他身后的羽林军候,此时也已后知后觉的认识到此人是为女子,即便是再“荏弱”的男人,也不太会在大庭广众下用这般娇柔的嗓音调子向人负气撒娇吧?
羽林军候自是应诺,盖因她口中的姑父不是旁人,恰是卫尉府和羽林卫的执掌仆射,卫尉公孙贺。
清楚是个女子,且非平常女子,而是天子陛下的亲侄女,贤王刘非府上的嫡长女,翁主刘征臣啊!
刘征臣虽看似不着调,实则帮着阿母杨绮罗打理财产已稀有年之久,真若端庄行事,端是层次清楚,干脆利落,叮嘱好羽林军候,又是对尚在抽泣的赵婉道:“你这坏丫头,从速回府诚恳呆着,也不必怕我找你算账,我漂亮得紧。”
语速不疾不徐,嗓音倒是带着刚是稍稍缓过气的衰弱感,不免有些沙哑,却又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似娇羞,又似愤怒,乃至……负气。
还是跪在地上的丫环赵莯倒是瞪大了双眼,她年事也不算小了,再过年余就要及笄,对男女之事还是多少晓得些的,且对刘征臣的身份更是清楚的紧,盖因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蜜斯,对这位更加肆无顾忌的翁主倒是极其犯怵,不然刚才也不会晤着她就吓得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