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舜见得两位胞兄帮着外人说好话,端是欲哭无泪,天子兄长还在席上坐着,有你们这么坑自家胞弟的么?
“嗟!你这话好没事理,足足给你三年风景,没能让那女人家倾慕于你,甘心委身为侧室,反倒来抱怨朕的不是。”
刘舜亦满脸难堪之色,讪讪道:“那小子是军士,乃那女子胞弟在宣曲骑营的袍泽,还因先前征讨南越有功,已晋升为屯长,为之何如?”
踞坐首席的刘彻见得刘舜边喷着唾沫,边踉踉跄跄的向他走来,忙是摆手道:“速速止步,有事就直说,别糟蹋了这酒菜!”
刘舜亦是如此,他觉着内心有话,不吐不快,复又语带抱怨道:“陛下偏疼啊,怎的十三皇兄不肯迎娶正妃,陛下就替他向母妃讨情,臣弟想纳个少妃,都求了皇兄快三年,怎的还是没个下落?”
宣曲骑营是囤驻京畿的五大骑营之一,刘舜这亲王别说打杀该营将官,就是想脱手打压也无从动手。
若刘彻此时跳出来讲甚么仆从有人犬,要束缚仆从甚么的,只怕他这帝位就坐不太稳了。
逢得休沐之日,皇后阿娇和小刘沐尚在甘泉宫避暑,未曾摆驾返京,刘彻干脆微服出宫看了场蹴鞠赛,顺带到皇亲苑与众位兄弟饮宴。
卧槽!
刘舜欲哭无泪道:“陛下……她虽说过宁为贫民妻,不为富人妾,可这亲王的少妃战役凡人家的侧室可大是分歧,陛下何必如此难堪臣弟?”
汉律森严,权贵虽可用赀财赎刑,但若犯下重罪,赎刑后会削爵去官,乃至贬为百姓,用不复用,这对贵爵权贵而言的确比死还可骇。
众位亲王也不疑有他,他们可不是甚么穿越众,更不会想到天子会在乎个小小屯长,二者身份天差地远,压根不会有甚么交集。
江都王刘非倒是插话道:“十四弟这话可不对,听你五皇嫂说,结合制衣可专是为你这事办了个甚么脱岗培训,让你那心仪女子自参与培训时起,三年内不得结婚生子,你若真有本领,现下崽子都抱上了。”
“……”
“嗝……还不是纳少妃之事。”
大汉礼法远不似后代朝代严苛,何况此番是家宴,刘氏天家十一名兄弟又多遗传了高祖刘邦那种地痞习性,觥筹交叉间也没太大顾忌,皆是勾肩搭背的举樽痛饮。
“……”
大多喝醉的人也常常觉着自个比旁人复苏很多,故而常说“我没醉我我醉”,也一定是在逞强,而是醉酒时的错觉。
刘舜的思惟还是较为复苏的,忙是止步站定,晃闲逛悠道。
刘彻晓得楋跋子与那女子的长辈熟谙,也晓得楋跋子是心机通透的,必能体味他的企图。
众位亲王多是海量,酒量稍差的广川王刘越和清河王刘乘又皆是奸猾得紧,没被灌太多,故而席间世人皆还算复苏,见刘舜嚎得凄厉,皆是哈哈大笑,心道确是酒壮怂人胆,向来最害怕天子刘彻的他此时倒是豁得出去。
不过若刘舜口中的“卫青”不是同名同姓,而真是那“卫青”,那能活着家后辈云集的宣曲骑营冒出头来,还真是不简朴的。
虽入得七月,但暑气未消,厅堂内用冰块降温,却反生出些许闷湿。
秦汉虽已非仆从社会,但对仆从还是极其残暴的,其职位乃至比不得战马和耕牛,非但是世家权贵如此,平常百姓对仆从也是这般看的,几近划一社会共鸣。
刘彻正自举樽喝酒,闻得“卫青”之名,不免噎了噎,酒液流到气管里,几乎活活把自个呛死。
众位亲王皆是哑然,晓得刘端此语多是醉言,毕竟中尉张汤法律严苛,对贵爵权贵也毫不手软,除却打杀仆从可无罪,旁的百姓倒是不成无端打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