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忙是道:“小王愿向国库交纳令媛,以赎此罪!”
朝臣们此时才想起那新晋的平准令,不过弱冠之年的商贾之子,南阳孔仅。
刘彻颌首道:“如此说来,皇兄先前并不晓得部属倾销海盐之事?”
毕竟南阳本就盛产粮食,又居淮水上游,乃是中原粮食输往关中的转运之地,故而本地的粮商浩繁,少了个程氏,老百姓不过换个粮铺买米的事。
也得亏近年朝廷的岁入从戋戋五十亿钱暴增至过百亿,不然大农令曹栾也没那般大的底气应下此事。
何况官仓近些光阴还在低价出售客岁陈粮,饿不死人的。
风声传开,不但南阳周边郡县,便是大汉各地的盐价皆是回声滑落。
正如诸多设有常平仓的郡县,即便近年皆是风调雨顺的歉收之年,粟米的时价一向保持在八十钱每石,从未呈现粮价暴跌的乱象。
买买买!
刘彻毫不鄙吝的赞美道,复又望向端坐九卿之列的曹栾,“大农令觉得这令媛当如何利用,方能真正利国利民。”
江都王刘非却突是出言打断道:“大农令无需担忧,本王为弥补部属的不对,已命皇室实业新任的总掌事通令旗下濒海盐场,向各地盐商以七钱每石的代价出售海盐,他们只需诚恳贩运转卖,便能有三四倍的赚头,撤除运费和耗损,也是足以保持的。”
曹氏是盐商世家,族中财产遍及大汉各地,盐肆尤多,可孔氏是铸币起家,库房里甚么都差,端是不差钱!
待得朝廷悍然脱手整肃南阳宦海后,很多中小盐商重开旗下盐肆,以八十钱每石出售海盐。北边河南郡的盐商更是悍然南下,大肆低价倾销,使得南阳盐价低至每石七十钱高低。
南阳的盐价,完整崩了!
年节前夕,南阳最大的盐商曹氏为按期了偿累计万金的巨债,不得不将族中财产作价出售,尤是遍及南阳各地的曹家盐肆被尽皆卖出。
除非齐地盐商贩售给这些盐肆的海盐低于十五钱每石,不然连店里的伴计都赡养不了!
卖卖卖!
曹栾游移道:“陛下仁德,只是客岁秋收,粟米时价将将八十钱每石,若不高于其三成,盐价难道不到三十钱,各地盐商没了赚头,怕是没法支撑旗下盐肆,朝廷又集结不出充盈人手……”
南阳百姓皆是哗然,这些盐肆的新店主莫不是疯了?
相对于仅限于调控各地粮价的常平仓官,平准令的权柄范围显是大很多,几近触及统统的民生物质,直属大农令曹栾统领,连大农丞和分担郡国事件的三大部丞都不得干与其利用权柄。
恁的粗心,看走了眼,真真失策了!
可贵胡涂,可贵胡涂!
朝臣们见状,哪还瞧不出来,曹栾也跟着太子和江都王套好了招式,专等着本日早朝演给他们看呢。
“嗯,大农令言之有理。”
“……”
孔氏继长安旁系的丞相长史孔理后,南阳本家亦有后辈得以步入中心官署,孔仅以弱冠之年,从待诏之士直接出任大农府平准令,秩俸六百石。
十五钱每石的进价?
“殿下明鉴,我刘非身为皇子,向来持身以正,虽设立皇室实业,却只是想造桥修路,储备赋税,为社稷略尽微薄之力,为君父分忧,从不经手商贾算计。”
朝臣们心中感慨江都王端是财大气粗,又不免暗自腹诽,还说不筹划商贾贱业,又如何能一掷令媛?
换后代的口语,就是应用当局的力量,主如果财务手腕,管控天下各地的民生物质,稳定物价,平抑大幅颠簸,近似于新中国的宏观调控。
朝臣们此时终是完整看懂了,太子刘彻,甚或是汉帝刘启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