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仁厚的名头早已传遍大汉,对于企图谋逆的族弟,不但没有除国,反而犒赏了金山,天然是好兄长,这便是大汉百姓们的朴实代价观。
景帝面对这个烫手山芋,只能仓猝召来丞相袁盎和太子刘彻商讨。终究的成果,便是景帝下旨宽恕了刘寿,虽严加斥责,却并未除国。而是仿照梁王先例,将齐邦交由朝廷代管,并将各项财产作价,抵押给皇室实业个人调换大量的股分。
整整百余辆马车,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刘非特地命人不要装箱,也不要用毡布粉饰,成块成块的金子摞成小山,刹时亮瞎了北阙甲第权贵们的双眼。也让本来隐有不忿的各地诸侯闭上了嘴,此时想要辟谣鼓励百姓,明显是不成能了。
刘寿摆了摆手,用不容置疑的调子命令道:“宗室后辈马上入祖庙祭拜祖宗,妃嫔且回宫清算行囊,中午都随寡人入朝请罪!”
天子下诏“觉得齐首善,以迫劫有谋,非其罪也”,立刘寿为齐懿王。大要上看,天子是宽弘大量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天子对齐王一脉极其愤怒。
照现在的情势,明显天子已下了狠心,即便甘冒天下大不讳,也要拿下齐国。如果他再不见机,恐怕周边四郡便要雄师压境。
为了服众,皇室实业个人乃至不敢将齐国财产如梁国般大肆低估。为了包管齐王的股分不超越江都王刘非,反而弥补差价,生生将代价数亿钱的金子运到刘寿在皇家庄园内的新王府。
单独跪坐在祖庙以内,刘寿先给高祖和文帝进香叩首,随厥后到乃父“汉齐孝王刘将闾”的牌位前,跪伏在地,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道:“孩儿不孝,没法保住父王留下的基业!为保苗裔,今曰孩儿便要入朝请罪,想来此后没法再来祭拜父王。只得请父王灵位,随孩儿入朝,安设于堂上,曰夜进香叩拜,望父王恕孩儿不孝之罪。”
如果刘彻能不着陈迹的将临淄收返国有,实在是景帝最为乐意看到的。
给活人上谥号,这不是要把人生生逼死的意义吗?!
祖庙外的世人闻言,尽皆面色大骇。很多人刚想出声扣问,却见面色乌青的刘寿没有涓滴逗留,迈步朝王宫行去,留给世人的只是一个落寞萧索的背影。
动静一出,自是朝野震惊。
田端苦笑着将手中的一摞绢帛双手呈上,平复了呼吸,复又道:“臣已命人刺探过了,现在我齐国通往周边四郡的各条门路已尽皆有重兵扼守,没有各郡太守的符节,任何人马均不得通行。”
在极重名声的汉初,这类行动是极度招人鄙弃的。即便是当初造反的诸侯国,也大多没有除国,乃至是仍让反王的嫡派子孙持续担负诸侯王,顶多减少封国所统领的郡县数量罢了。
太子刘彻入中心官署协从理政已有大半年,面对现在四海升平的大好局面,刘彻终究能够动手天下范围内的经济布局。
内史田端本是本地田氏的嫡宗子,也是刘寿王妃的长兄,也就是刘寿的大舅子。田端出身朱门世家,打小飞鹰喽啰,不务正业。刘寿被册封为齐懿王后,抵不过王妃的枕边风,又出于拉拢田氏的考虑,方才让毫无长才的田端做了内史的高位。现在看来,确切是烂泥扶不上墙,除了奉承奉迎,他实在啥也不会。
齐懿王,而不是齐王,多出的“懿”字乃是谥号!
待得刘寿怀里抱着丝绢严裹的乃父灵位,缓缓走出祖庙,闻讯赶来的妃嫔和王子已然跪满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