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太皱眉半晌,转头问身后弟子道:“你们可听过此等端方?”身后八名弟子低垂着头,只是点头,显是无一人听过。那师太回过甚来,说道:“守此端方本是极难,幸得只是说说罢了,多谢王总镖头见教,贫尼服膺于心。”
王总镖头闻此,俄然马下脸来,冷冷道:“静仇仙姑,你我此次联盟,当是平级干系,何时轮到你查问我来?”
白苗凤眉头一皱:“此人哪有半分镖头模样?”却听那师太一本端庄道:“倘若贫尼幸运练成神功,自当凭工夫取胜,如何能凭仙颜雪耻?再则,削发人不近荤腥,是不能喝酒吃肉的。”
那小生道:“那伙人的头子姓田名风,也是冲着拜月贡来的,穿官服只是掩人耳目,并非朝廷中人。”
那静仇师太显已坚信其言,恨恨道:“满朝奸佞,真是满朝奸佞!”
但见梁上黑影一闪,早有一人立于客房中间,此人背上扣个铁锅,恰是铁锅煞林中槐。
正自想着,又听那王总镖头“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好说,仙姑就等着寻回脸谱,练就神功,再凭绝世仙颜报得大仇,今后每日吃肉喝酒,清闲欢愉罢。”
白苗凤看那小生,毫无印象,心忖:“此人其貌不扬,定是间杂人群中,将我和卢老四的话听了去,却冒充卢老四在此骗这师太。如此看来,这王总镖头,多数是个冒牌货。”
白苗凤皱了皱眉,暗道:“这拨人不伦不类,无需多管。”不肯再逗留,起家退去,方才走一步。忽又听云景楼大堂内一人大声道:“给我把云景楼围起来,别让他跑了。”紧接楼下脚步声大响,少说也有几百人聚在堆栈大堂。
王总镖头端起酒杯,说道:“这不好么,官府不敢管,我们才好脱手。来,预祝贵庵和龙虎镖局一举胜利,本总镖头先干为敬。”
静仇师太听到“龙虎镖局”四个字,皱眉道:“王大人,你方才说此行只带了八名侍从,如何一时之间来了这很多人?”
这话本是白苗凤和卢老四之间的江湖暗语,那师太听在耳中,稀里胡涂、一筹莫展,更觉江湖中事,实是高深莫测之极,若要明白外相,绝非三年五载苦功可成。
那王总镖头嬉皮笑容道:“仙姑这就不明白了,你看云景楼高低几百号人,谁不喝酒吃肉?正所谓江湖有江湖的端方,仙姑一旦出山,就算果然不沾荤腥,不近男色,口中也要说整日吃肉喝酒,不三不四,不然,是要被江湖中人嘲笑的。”
静仇正迟疑不定,忽听房梁上有人笑道:“还是小尼姑聪明。”
王总镖头闻此阵容,神采亦甚镇静,向前两步伸手搭住师太肩膀,说道:“仙姑请上座,本镖头方才是想试一试仙姑诚意,见仙姑故意联盟,这才命部下现身,仙姑这下能够放心了,本镖局此次出动八百人,管他牛鬼蛇神,定能将拜月贡一举拿下。”
静仇师太皱眉道:“贫尼方才并未听王总镖头命令搜索云景楼啊?”
王总镖头闻此,顺了顺气,挺胸道:“静仇仙姑,我说甚么来着,朝廷闻得我龙虎镖局的名头,躲还来不及,哪还敢上前送命。”
白苗凤大惊,心忖:“龙虎镖局的人要脱手了?”
师太道:“互不干与?如果他们刚巧将脸谱抢走,那可如何是好?”话音方落,又听大堂内数百人齐声号令:“龙虎镖局,威震长风,龙虎镖局,西北第一镖。”震得云景楼上高低下梁晃瓦裂。
王总镖头道:“天然有,仙姑,江湖中早有商定,各抢各的,人多多抢,人极少抢,互不干与,他们人多,让他们多抢一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