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绫看着顾长空的身影,喃喃道:“你竟真能太上忘情……”
但人身于六合之间不过一蜉蝣,众生茫茫,如何能超脱?只要打劫外物为己用。
就算五年前与他兄弟相称的那人因为沈绫和他割袍断义,他也不肯。
她向后退去,乌木剑却倏然回归顾长空身边。
太上道不修命,只修性。所谓忘情觉性,此“觉”非“绝”,说的是赋性易被七情所累,只要忘怀七情才气明觉赋性。而七情源于因果,人间因果庞大难懂,一因会生出多种成果,而所生之果又可成因,如此生化乃至于无穷,难以追根溯源,因而太上道便求不沾因果。
练力境淬炼肉身虽会增加体重,但绝没这么夸大,看他皮肤泛着赤铜色,整小我的确像铁打铜铸普通,也不知是如何练的肉身。
他布衣长衫,手执乌木剑,沈绫在他身上再感受不到涓滴杀意。
修行,便是修性修命,所谓性命能够如此解释:性之造化系乎心,命之造化系乎身。
断开的情丝飘落沈绫手中,她低头怔怔看着情丝,又昂首看向顾长空。
见顾长空踌躇,她又浅浅一笑,“你不肯杀他,便也是不能忘情,既然不能真做到太上忘情,又何必来杀我?莫非只是想见我一面么……”她褪上面纱,樱唇轻启,用柔情万种的语气道:“顾郎,你当真忍心?还是说……”
忽有一道剑气冲霄!
只不过得失相成休咎相生,修此二道者今后因果赘身,灾害重重几近得空修行不说,还极易走火入魔。
他斩断那情丝后,已不再想杀她,便是已真正忘记了她,既然忘记了她,便是已经太上忘情。
被她炼化情丝的男人并不会死去,只是今后沦为凡人,性命与情丝相连,不管身在天涯天涯,情丝断,人便亡。
李长安、黄仲与那脱手互助的大汉正在回院的路上。
剑虽为木质,沈绫毫不质疑它能割开本身的喉咙。
前几日下过一场冷雨,气候便一向有些阴冷,昆南城内本就比外界潮湿,是以花圃中空中仍有些微微潮湿。大汉踩过泥土,便留下三寸深的足迹,李长安余光瞥见心中微动,他也练武日久,身上肌肉紧实,虽说体型不大,但也有一百八十余斤重量,踩过空中只留半寸不到的足迹,这大汉的身子恐怕有靠近六百斤重。
但不沾因果谈何轻易,真能做到便已登时飞升,因为人生下来便是父母之因,一举一动皆有因果,若修行太上道,便要将此种因果尽皆忘怀。
李长安这才问道:“鄙人李长安,中间贵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