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之下,她面色微白,双目泛红,兼着姿容绝世,情真意切,越加不幸敬爱,实在惹民气疼。
如海听得这话,倒也不出不测,只是瞧着安坦远如此神采,心内悄悄点头,似这等心志为人所夺的,只怕连着守城都是指不上的。由此,他再也未几看这安坦远一眼,只转头看向段明成:“段守备亦是如此考虑?”
如海方与段明成道:“守备且去办理人马,取二三千之数,另留副官等守城便可。一应粮草所需,想来不过二三日之用,我立时便能安排安妥,且留下用项数量之类,与我细看。”段明成见着他如此雷厉流行,心下越加感佩,忙令取了笔墨,写了十数样用项并数量,送到如海面前。
如此说了一番,又担忧对方身材,父女方才各自归去安息,及等翌日开端,连着数日慌乱。
“大人之意,究竟如何?”听得如海这番话,旁人俱是松了一口气,那段明成却听出几分旁样意义来,心下先是一怔,复则一喜,不免有些探出身来,一双眼睛只盯着如海,目光炯炯。
见着如海这般言谈行动,那一干官吏也渐次平复了心境,只是面色少不得有些非常,且有几分慌乱,唯有一个武官扬州守备唤作段明成者,重新到尾普通神态,只从那沉着当中透出几分焦灼,却非惶恐惊骇,倒有些许跃跃欲试之意。
见着他们犹自呐呐,如海又道:“而任其侵凌周遭?如果圣上垂询,又当如何?我等有城墙之固,且提拔乡勇,保家卫国,如何不能?”
旁的官吏见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竟是要将此事定下,不免生了慌乱之心,当即便纷繁道:“两位大人,扬州城内不过数千之众,守城尚且不能,如何还能击杀敌寇?若一时不成,竟至破城,岂不是孤负圣恩,复则祸及百姓?”
段明成见着他这般,剩下的一点小觑之心也尽数消去,反倒瞧着如海描述肥胖,面色微白,似有病容,道了一声:“大人且自保重。”说罢,再道一声告别,便是起家退下。
如海见着他如此火急,反倒有些惊奇,心下考虑一回,到底还是道:“急报不过一二日便至,但是暴民必不能如此。我考虑着,一则遣人将城外百姓依着远近早些安设回城,也能坚壁清野;二则,段大人无妨领一部人马设下埋伏,于途中攻击,攻其不备出其不料,许能建功,只是如此却得一击得中,便要远扬。如果立时不能返来,我等也不能再开城门。大人可敢立下军令状?”
金陵离扬州不甚远,为一府之重,兵马浩繁,他们不过守城十数日便能得援,这般死守虽是艰巨,总也比出战来得轻易,也不至出甚么差池。
那段明成闻说这话,心下一番考虑,便扬眉大声道:“如何不敢!下官必当效死力,以报圣恩!”
黛玉听得如海这话,虽也佩服,到底父女本性,且如海当今状况如何,她亦是深知的,如何能不担忧?只是这会儿瞧着如海已是怠倦不济,她不肯也不敢让父亲再担忧本身,越加劳心费心,当即也不过带着哭音,低低着道:“父亲,虽是这等大事,到底保重身材,不然,女儿……”说到这里,她究竟有些忍不住,竟自落了两滴泪,却又强自忍住。
如海听他言下之意,竟有拔军杀敌之心,无甚守城之意,心内不免一顿。虽说这段明成之言很有事理,但是瞧着屋舍当中的官吏都是这般慌乱,真要如他所言,只怕城内立时要翻了天。再者,这等破釜沉舟,也是殊为不智,他再三考虑,方才道:“敌我之论,便如段大人之言,反击也断乎不成。须知城内百姓惶恐,暴民数以万计,此时断不能行破釜沉舟之事。但是,困守城内,使城外百姓任其排挤,亦非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