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红楼梦(白话本) > 第29章 醉眠芍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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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孝家的出去讲:“江南甄府家眷明天到京,明天进宫朝贺,派人来送礼存候。”李纨、探春看过礼单,说:“赏他上等封儿。”三人去见了贾母,看了礼品,贾母让太太返来看了再入库。又说:“甄家与别家分歧,用上等封赏了男人,又要派女人来,筹办好衣料。”不出所料,甄府来了四个女人,都是四十往上年纪,穿戴都很富丽,存候问好后,贾母让她们在脚踏上坐了。贾母问她们何时到京,都是谁来了?女人一一答复。贾母又问:“你们哥儿也跟着老太太?”女人说:“也跟着老太太。”贾母问他几岁了,上学没有?叫甚么名字?女人说十三了,因老太太心疼,每天逃学,老爷、太太也不便管束。因老太太拿他当宝贝,就叫宝玉。贾母说:“恰好也叫宝玉。”李纨说:“世上重名的多着呢!”女人说,她们也传闻哪位亲戚家有个宝玉,因十多年没进京,弄不清楚。贾母就命人叫来宝玉,女人们忙站起来,拉着他的手一瞧,惊奇地说:“跟我们哥儿不但重名,模样儿也一样,假定在街上见了,还真觉得是我们宝玉呢!”贾母不信,女人们却说:“模样儿一样,性子却不一样。我们阿谁,别说拉他的手,东西都不让我们碰,使唤的都是女孩子。”

宝玉服了药,温馨些了,就是不放紫鹃走。贾母就派虎魄奉侍黛玉,又派人送来祛邪守灵开窍通神的药,宝玉吃了,垂垂好起来。宝玉怕紫鹃归去,故作癫狂。紫鹃日夜劳累,任劳任怨。待无人时,宝玉问她为甚么骗他,她说她传闻他跟宝琴定了亲。他说那是老太太说的笑话,宝琴自幼已许给梅翰林之子,此次来京,就是筹办结婚的。他只愿他当即死了,把心迸出来,然后连皮带骨化成灰,再化成烟,被风吹散,边说边流下泪来。紫鹃说:“我不是她的人,跟鸳鸯、袭人是一班,老太太派我奉侍她的。她待我比跟她来的雪雁好十倍,以是我体贴她,怕你负心,才试你的。”宝玉说他好了,让她归去,见她打扮匣里有两三面镜子,向她要那面小菱花的。紫鹃给他留下,别过世人,回到潇湘馆。黛玉因宝玉犯病,病情减轻。紫鹃说宝玉已经好了,请虎魄归去。夜深人静时,紫鹃向黛玉说了宝玉的心机,建议她趁老太太健在,设法让老太太给她和宝玉定好。黛玉害臊,就骂紫鹃疯了,尽是胡说八道。紫鹃睡了,黛玉心中实在伤感,直哭了一夜。

话音未落,李纨等忍不住笑起来。贾母说:“我们要让女人拉你们宝玉的手,他也让拉。大户后辈,不管他如何刁钻古怪,礼数上还是懂的。他要不懂礼数,大人也不会容他刁钻了。”女人们说,她们宝玉见了客,礼数比大人还端方,以是无人不爱,都说:“为甚么打他?”谁知在家里没法无天。

宝玉回到园中,去蘅芜院找到湘云,把这事说了。湘云说:“现在有了火伴,闹狠了,再打狠了,你好逃到南京找那一个去。”宝玉说:“你也信?”湘云说:“各国有个蔺相如,汉朝又有个司马相如。”“他们同名分歧貌。”“孔子和阳货就同貌。”“他们又分歧名。”湘云无话可说,就睡下不睬他。宝玉也弄不清到底有没有另一个宝玉,闷着头回到房中,躺在榻上胡想,不觉睡去。来到一座花圃内。那边过来几个丫环,生得都很标致。丫环说:“宝玉如何跑到这里来了?”宝玉说:“我偶尔到此,请姐姐带我逛逛。”丫环说:“本来不是我们宝玉。”宝玉问:“这里也有个宝玉?”丫环说:“宝玉岂是你叫的?细心打烂你的臭肉!”丫环们走了,还说:“跟臭小子说话把我们熏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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