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吃了早餐,那房已清算伏贴。他走出来,点上一炷香,摆上些果品,让丫头们都出去。他祝祷几句,写下一首词,依托对晴雯的记念,焚化了,肃立着,直到一炷香点尽,才开门出来,说是到内里散散心,直奔潇湘馆。紫鹃把他迎进屋,黛玉正抄佛经。待她放下笔,宝玉问:“mm这两天操琴了吗?”黛玉说:“这几天忙着抄经,没顾上弹。”宝玉说:“不弹也罢。琴虽是狷介东西,操琴太操心,mm身材单弱,不操这心也好。”黛玉抿着嘴笑,宝玉问:“克日作诗了没有?”黛玉说:“没作。”宝玉说:“还瞒我,你把诗搁进琴里,分外清脆。”黛玉问:“你如何听到了?”宝玉说:“我从四mm处出来,听到的。可惜我不知音。”黛玉说:“古来知音有几人?”宝玉顿觉莽撞,内心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坐一会儿,讪讪地告别了。黛玉却迷惑,宝玉迩来发言如何半吞半吐,忽冷忽热,猜不透如何回事。
到了日子,荣府车马盈门,亲朋满座,道贺的酒菜就派了十多桌。贾母用琉璃戏屏隔开,内里是本府女眷的席。黛玉打扮得如同月宫嫦娥,由凤姐儿领着一群丫头簇拥着走来。众姐妹到齐了,唯独不见宝钗,黛玉问:“宝姐姐如何没来?”薛阿姨支吾:“她得看家。”实在,王夫人与她正筹议宝玉与宝钗的婚事,只待薛蟠返来,就正式订婚,宝钗不便过来。戏唱到正热烈处,俄然薛家的人满头大汗闯出去,叫走了薛蝌和薛阿姨。二人回到家,方知薛蟠在内里打死了人,被本地监押起来。这边正乱纷繁不成开交,金桂又闹起来。幸亏宝钗能拿定主张,让薛蝌当即赶去,不吝银子,打通县太爷与当案师爷,设法把檀卷上的“打死”改成“误伤”,便可改极刑为流徙。未几几天,薛蝌有信返来,说是已打通县官,能够改罪名,但薛蟠已招认了,要翻供还得花银子。薛阿姨找王夫人,让贾政设法讨情。贾政只得含混承诺。薛阿姨不放心,又与贾琏佳耦说了,花了几千银子,打通高低,为薛蟠翻了供,待府里复审,才气最后科罪。
次日一早,黛玉就起来,单独呆坐。紫鹃忙起来,唤醒雪雁,服侍她梳洗。她对着镜子,两行泪直流下来,梳洗了,泪一向不干。她让点上藏香,要抄经。二人劝她别太费心,她说:“我也不是为抄经,只是写写字解闷儿。今后你们见了我的字,就如同见了我一样。”说着,泪如泉涌。紫鹃不能再劝,忍不住也流下泪来。从而后,黛玉茶饭偶然,日渐衰弱。宝玉来看她,二人虽都有满腔心机,却因年纪已大,反不如幼时能够直言不讳,只能说些场面话,真是亲极反疏了。贾母虽疼黛玉,请医抓药,怎能医得了她的芥蒂?紫鹃虽知病源,却又不敢说出。半月以后,黛玉连粥都不吃了。到厥后,她干脆药也不吃,也不让人来看她,只是等死。
宝玉进了上房,除了钗、琴没到,众姐妹都来了。他先向贾母道了喜,又向邢、王二夫人道了喜,见过众姐妹,问黛玉:“mm身材大好了?”黛玉说:“好了。传闻二哥也不佳?”宝玉说:“那天夜里,我俄然肉痛,这几天赋好,忙着上学,没能去看mm。”黛玉不等他说完,就扭脸与别人说话去了。凤姐儿说:“你们倒像客人似的,真是相敬如宾了。”世人大笑,黛玉满脸飞红,说:“你懂甚么!”凤姐儿才回过味儿来,晓得说莽撞了。宝玉想把贾芸的事奉告黛玉,刚说个头,又忙打住,惹得世人又笑,只好岔开,问是哪天唱戏。大师又瞅着他笑。贾母问:“谁说送戏的?”凤姐儿说:“舅太爷送的。后儿日子好,还是好日子。”直瞅着黛玉笑。王夫人才想起来,说:“后儿是外甥女的生日。”贾母笑着说:“我真是老胡涂了,幸亏有凤丫头不时提示我。他舅家给他们道贺,你舅家给你做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