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复苏半晌,自知必死,拉着袭人的手,哭着问:“宝姐姐如何来的?她把林女人赶到哪儿去了?林mm哭得如何了?”袭人不敢明说,哄他:“林女人病着呢!”宝玉要去瞧她,怎能挣扎得动?痛哭着哀告:“求你转告老太太,把我跟她放到一起。两人在一起养病,活着好顾问,死了好停放。”袭人痛哭失声,差点哭断气。宝钗恰好过来,说:“你有病不保养,何必说这不吉利话?老太太平生疼你,现在八十多岁了,你让她乐上一天,也不枉她对你的苦心。太太更不必说了,平生的心血就养你一个,你死了,太太如何办?”宝玉说:“你好长时候不睬我,说甚么大事理?”宝钗干脆挑明说:“实话奉告你吧,林mm已亡故了!”宝玉忽地坐起来,惊问:“真的吗?”宝钗说:“红口白牙,哪有咒人死的?”
宝玉的病情虽一每天好起来,那片痴情总难斩断,一心要祭奠黛玉一场。贾母怕他旧病复发,不让他去。倒是毕大夫看出芥蒂,干脆让他大恸一场,断了病根,倒好得快些。贾母只得让人用小竹轿抬上他,同到潇湘馆。一见黛玉的棺木,贾母已哭得泪干断气,凤姐儿等再三劝住。宝玉见屋在人亡,想起同林mm的交谊,直哭得死去活来。宝玉叫来紫鹃,问黛玉有甚么遗言。紫鹃本来深恨宝玉负心,见他哭成如许,有些打动,就说了林女人如何病发,如何烧帕焚稿,如何说:“宝玉、宝玉,你好……”话没说完,就咽了气。探春也说出黛玉但愿把棺木运回江南。贾母、王夫人又哭,凤姐儿劝住,请大师归去。宝玉难割难舍,被贾母硬逼着,不得不归去。
时隔不久,贾政派人回家取银子,接着跟他上任的一些幕僚、主子跑了返来。本来,贾政一心当清官,不准部下收受贿赂,靠他的薪俸与公费赡养不了这么多人,只好回家取银子补助。幕僚、主子原是为发财,费经心机才谋上这个缺,见无油水可捞,一个个溜之大吉。贾政再办事,部下无人,只好敌部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部下趁机大捞一把,把个想当清官的贾政弄得申明狼籍,还蒙在鼓里。这天,贾政接到镇海总制的私信,信上先叙了两家的友情,又提到他家公子见过贾府上的三蜜斯一面,倾慕三蜜斯的才貌,欲与贾政结秦晋之好。贾政虽有几分情愿,但没法与贾母、王夫人筹议,就放在一边。这天,他受命到省里,住进第宅,见到朝廷的一份邸报,上面登载着薛蟠一案已被刑部采纳,判处薛蟠绞刑,待秋后复审,凡参与此案的官员都应……上面注着:“此稿未完。”贾政的心呼地提了上去,因他受薛阿姨之请,托过知县,若查出来,必受连累。正在忐忑,人报节度使有请,只好怀着鬼胎去拜见。好半天赋出来,已眉开眼笑。本来镇海总制和节度使有亲,托节度使照顾他。他便派人回家,一来接探春到任,二来探听薛蟠一案。厥后传闻只把知县革了职,贾政才放下心来。
讼宜和,婚再议。
宝玉回屋,仍悄声饮泣。宝钗也不劝他,只是讽刺。他怕宝钗多心,不敢再哭,次日起来,倒觉病好了很多。贾母见宝玉身材渐好,找来薛阿姨,说是一来宝玉病愈,二来他为元春的孝期已满,要挑个日子给二人圆房,补请一下亲朋,好好热烈热烈。薛阿姨也很欢畅,要补办嫁奁。贾母不让她再办,只把宝钗敬爱的东西送几件过来就行了。说着扯到黛玉身上,就因为她不如宝钗刻薄,谨慎眼儿,才不得长命。贾母说凤姐儿:“谨慎你林mm找你算账。”凤姐儿说:“她不会找我,她临死时咬牙切齿地恨宝兄弟呢!”到了日子,贾府摆酒唱戏,广邀亲朋,为宝玉、宝钗圆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