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一宫殿,殿上横匾写着“福善祸淫”四字。又有一副春联:
和尚拉了贾琏,去找贾政要银子,贾政只获得内里跟王夫人筹议如何办。王夫人说:“把我的东西都折成银子也够了。”宝玉说:“只怕这和尚不是要银子的。”王夫人让贾政出去,先款留住和尚再说。贾政一走,宝玉就嚷饿,喝了一碗粥,又要用饭。王夫人怕撑着他,他说没事,就让他吃了一碗。麝月心花怒放,说:“真是宝贝,幸亏当初没砸破。”宝玉把玉一撂,仰身躺倒,又死畴昔。王夫人急得哭叫。麝月暗中盘算主张,假定宝玉死了,她便他杀。王夫人忙叫人再去请和尚,贾政出去,说他出去和尚就不见了,只得请医救治。
宝玉日盼夜想,终究与甄宝玉见上一面,反使他大失所望,回到书房,不说不笑,只是发楞。宝钗来问,他大发一通牢骚,说甄宝玉底子不配和他长一样边幅。宝钗劝他,男人活着,就是要立品立名,不该柔情私意。这一来,宝玉更加不乐,呆呆怔怔,只是傻笑。宝钗只当他词穷理屈,以是嘲笑,也不睬他。袭人逗他,他也不睬。到了次日,更是呆傻。偏巧惜春又和尤氏大闹,扬言不让她削发,她就寻死。尤氏去找王夫人,王夫人正在宝玉房中,见宝玉旧病复发,忙命人请医抓药。恰又赶上为贾母带孝期满,到寺里停止脱孝典礼,把荣府又闹了小我仰马翻。巧姐儿思念母亲,也病倒了。
宝玉展开眼,见王夫人等围了一圈,哭得眼泡儿红肿,略必然神,把方才的梦境细细一想,都还记得,笑着嚷:“是了,是了!”王夫人忙派人奉告贾政,快请大夫来治宝玉的呆症,不消办后事了。贾政忙来看了,忍不住鼻子一酸,滚下泪来,叹了口气,去找大夫。麝月正要他杀,也不死了。宝玉喝了口桂圆汤,垂垂定下神来。王夫人放了心,让袭人给宝玉带上玉,想起那和尚,莫非是神仙?宝钗说:“玉并不是丢的,必是和尚取走的。”王夫人不信,袭人麝月都说,那年丢了玉,林大爷测字测个“赏”,我们奉告了二奶奶。宝钗说:“对了,当时都到当铺找,忘了上面是个‘尚’字,可不是和尚吗?”王夫人说:“这玉必定有些来源,何况他生下来嘴里含着,古往今来有第二个吗?他病也是这块玉,好也是这块玉,生也是这块玉……”惜春说:“妙玉还扶过乩,说是‘青埂峰下依古松’,还说‘入我门来一笑逢’。佛教法门最大,只怕二哥入不出来。”宝钗一听,皱起眉头,建议怔来。尤氏抱怨:“你削发的动机还没断?”惜春说:“我早断荤了。”王夫人说:“我们这类家世的女人,这个动机是起不得的。”宝玉想起“青灯古佛前”,不由叹了几声,又看了袭人一眼,流下泪来。世人只知是旧病,安知他已预知天机?
宝玉想起在梦中曾和他相会,觉得遇见知己。甄宝玉却因遭变以后改了脾气,又想规劝对方早日收心,求取功名,耀祖光宗。这一来,两个宝玉来个冰炭分歧炉,竟说不到一块。贾兰却同甄宝玉大谈经济学问,非常投机。宝玉心中暗骂甄宝玉变成了禄蠹,贾兰也学得一派酸论,虽不耐烦,但又没法拜别。饭罢,四人来到后堂,宝玉领着弟、侄先给甄太太请了安,甄宝玉也给王夫人请了安。两位夫人各自拉着对方的宝玉,夸个不住,问长问短。随后,甄太太又与贾兰说话,把贾环晾到一边。丫头、婆子都来瞧两个宝玉。紫鹃暗想,如果女人活着,配与阿谁宝玉也是一对。甄太太提起老爷说过,请王夫人给他们宝玉留意婚事。王夫人本想提惜春,一来惜春脾气古怪,二来比甄宝玉小几岁,提起了李纨的三妹李绮,只是家道差些。甄太太说只要人家不嫌我们穷就行了,请王夫人当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