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府门大开,灯火如昼,哭声摇山震岳。宝玉下车,来到灵堂大哭一场,见过尤氏,再见贾珍。这时,贾家“代”字辈、“文”字辈、“玉”字辈、“草”字辈的爷们都来了。贾珍哭得泪人普通,哀叹这么好的媳妇去了,长房灭尽无人了。世人劝他:“哭也无益,摒挡丧事要紧。”他说:“如何摒挡,不过尽我统统罢了。”正说着,秦业、秦钟并尤氏的亲眷也赶来了。贾珍派人陪客,又派人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择日,择准停灵四十九日,三今后开丧送讣闻,请一百零八位和尚拜大悲忏,请四十九位羽士打十九天解冤洗孽醮。停灵于会芳园中,请五十位高僧、五十位高道按七做功德。只要贾敬将近得道成仙,孙媳妇死了也不肯返来,以免感染尘凡。
贾珍尽情豪华,看了很多木料都不中意。薛蟠来吊丧,说是他们店有一副板,叫做樯木,做棺材万年不坏。原是一家亲王要的,因他开罪,就放在那边,也无人买得起。贾珍就让抬来看,帮底就有八寸厚,纹理如槟榔,气味如檀麝,敲击收回玉石声响。薛蟠说:“这木料一千两银子也买不到,珍大哥随便赏几两人为就行了。”贾政劝贾珍不成用这类木料,贾珍不听。
二人拉上贾瑞,吹熄灯,出了院子,让他藏在大台阶下,稍等半晌,二人就走了。贾瑞身不由己,只好蹲在那边。忽听头上有动静,哗啦啦一净桶屎尿劈脸泼下。他忍不住“哎哟”一声,忙又掩上嘴,不敢张扬。好一会子,贾蔷才过来,说:“快走!”贾瑞方三步两步从后门跑出来,回到家已是半夜。家人问他如何了,他只好扯谎掉在厕所里了。回到房中,他边换衣裳洗刷边想凤姐儿。想到她玩弄他,恨得直咬牙,又想到她的花容月貌,恨不得立时搂在怀里。自此他虽想凤姐儿,却再不敢去荣府了。
这年年底,林如海身染重疾,写书来接黛玉归去。贾母心中哀伤,打发贾琏送她,仍要带返来。宝玉更是伤感,不忍别离,却因是林家父女情,不好禁止。贾琏清算好行李川资,择日登船南下,往扬州去了。
凤姐儿还想再问,忽听二门上传事的云板连响四声,恰是报丧的点数。她蓦地惊醒,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殁了。”凤姐儿吓出一身盗汗,忙穿衣往王夫人处来。这时合府都轰动了,非论老的、小的,主子、奴婢,想起秦氏的好处来,无不悲号痛哭。
秦氏的一个名叫瑞珠的丫环,要给主子殉葬,触柱他杀。另一个丫环宝珠,甘心为义女,在灵前尽孝。贾珍仍不满足,暗想,贾蓉不过是国子监的门生,写在灵幡上不面子,仪仗也不能多用,很不安闲。首七第四天,大明宫的主管寺人戴权来记念,贾珍昌大接待,想为贾蓉捐个出息。戴权说:“天子身边的三百名龙禁尉恰好有两个空缺。明天襄阳的一名朋友送来一千五百两银子,胡乱给他一个。永兴节度使冯瘦子要给他孩子捐一个,我没工夫理睬他。我们自家孩子要捐,快写个经向来。”贾珍就命人当即写了一张红纸经历:
贾瑞接了镜子,今后背一照,内里是一架骷髅,吓得赶紧掩了,骂:“羽士混账,为甚么吓我?”他又试着一照正面,只见凤姐儿在内里点头招手。贰心中欢乐,感觉悠荡荡进了镜子,与凤姐儿云雨一番,送他出来。一睁眼,镜子重新翻过来,还是一架骷髅。他只觉汗津津的,底下已遗了一摊精。他仍不满足,再看正面,又出来和凤姐儿云雨。如此三四次。忽见两小我走来,拿链索把他锁住,拉了就走。他还舍不得镜子,却已身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