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气里都在暗自嘀咕之际,贾政就在婆子的带领下熏熏然步入了屋内。贾母心中虽说已有了答案,到底还存有一丝幸运,还是忍不住向小儿子求证道,“政儿,你给为娘说句实话,元春进宫为侍一事,是不是早就已经没了希冀,不然现在半月已过怎会迟迟没有宣读的旨意临门?”
“体例?还能有甚么体例?国公府在贤人的眼中虽薄有眷宠,却又关我这个次子何事?我上无友悌之心下无治世大才,又在贤人嘴里是个挂了号上了黑名单的德行有亏之人,甭说我的女儿,便是我这个老子此后怕也已经前程尽毁,遑谈甚么高官厚禄?”贾政迷醉的眼里满是复苏的自暴自弃,“怪只怪元春她有我如许一个不成器的父亲。”
“伯娘这里先要多谢珠儿为伯娘说的这些知心话。但有一句却实在不得不说,伯娘本就不是那种为了侄儿而委曲自个儿子的贤人,当初要不是我烦不过你琏弟弟死命的歪缠,我如何能等闲松口将那样可贵的一个名额让给你?你真正该谢的不是我,倒是琏儿。”张氏感喟的放动手中的茶碗,说道,“这些年,我拿着这件事几次驳了你祖母好些事,竟是有携恩为仇的意味,实不是君子的气势,又怎当得了‘谢’之一字?”
“瞧瞧,原还说着小姑家的丧事,如何聊着聊着这忧色就换上了愁颜?纵使我辈子孙不肖,到底另有琏儿那些懂事的孩子,我眼瞧着也都是有出息的,却实比他们父亲强些。有了这些美玉之才,我们国公府的元气就尚在,何愁将来没有光大门楣的一日?”目睹氛围不对,张氏忙出面打圆场道。
贾政现在因酒意微熏,全没了常日诚恳内敛的模样,只见他一屁股坐在椅上,嚷嚷喊道,“母亲已经晓得了,儿子本还想着再瞒些光阴,不想却还是瞒不过母亲的法眼,可不就是没了希冀了?”
“大嫂这话是何意义?甚么叫迟误了我家元儿的出息?”事关女儿,王夫人再也顾不得装聋作哑,直接开口向张氏扣问道。
说着又要向贾琏哈腰施礼表示感激,贾琏抢手扶住贾珠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血浓于水的亲情,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总要相互相互帮扶才是。”
“再显赫的亲戚还能大的过圣上?”贾政彼时早已沉着,满嘴苦涩的持续言道,“前些时候吏部考核,熬了这些年,工部的垂白叟总算瞧到了我的苦劳,又有珠儿他娘舅从中操心周旋,总算在本年考核本上签了个上上等,还在一众同事中单单为我力荐,保我升官加职。谁曾想最后倒是在贤人手里被一力采纳,还留下一句操行不端不堪大任的批语,金口玉言盖棺定论,此后另有何翻身的希冀?”
却见此时贾母神采由青转黑,咬牙切齿道,“实没想到老迈一家竟对为母有如此之深的成见,一番话说的母亲内心委实难安,都是我亲生的孩子,纵使常日略有些厚此薄彼之举,也不过是一掌生五指各有是非罢了,如何就到了母子相离天涯天涯的境地?”
贾母瞧着他们兄友弟爱的模样,想想自家那俩几近斗成乌鸡眼的儿子,第一次检验自已畴前是不是做错了,大儿母子相离,二儿出息艰巨,国公府的家世更是日渐式微,也不知政儿一家此后会不会痛恨她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