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莹微微一叹,姐妹俩撩开这话不提,各自登车回府。隔日晌午过后,一众女孩正在公主寝阁誊写经文,内臣来报,太子殿下到。世人忙迎了出去,周仲莹公开里拉了周元笙一把,私语道,“他如何这会儿来了,不是为昨日的事来寻姐姐费事罢?”
慧锦不明以是,愣得半晌,点头道是。周元笙闲闲一笑,曼声道,“本来却也未曾放出宫去,想是殿下一时半刻离不开你。姐姐却也不知焦急。我劝姐姐,也该为本身筹算筹算,趁着殿下汲引,娘娘宽仁,早些定下今后之事,也比在宫里虚悬着强些,女孩子平生就那么几年好芳华,再迟误不得的。”
是日,周元笙与周仲莹下课回府,行至上林苑处,正撞见劈面而来的东宫祗应人慧锦,那慧锦原是太子跟前第一对劲的宫女,生得姿容娟秀。两边酬酢几句,慧锦俄然掩口笑道,“本日我随殿下在五凤楼上观礼,一甲头三名从午门正门打马而出,虽则薛家二郎排在第三,风韵却好过状元、榜眼甚多,听闻游街时,薛探花不知被多少前来争睹的闺秀抛中了绣球簪花,当真是掷果盈车呢。”
待得那少年行至城楼下,太子已率众迎上前去,少年当即翻身上马,倒是不可大礼,一撩战袍对着太子单膝点地,拜倒下去。太子表示身边少詹事扶起少年,两边酬酢两句,一同把臂入得城门。
李锡玥讶异道,“六哥这么快便到了?父皇竟让东宫亲身去迎?好大的面子!”李锡珩转动手中玉指环,轻笑道,“他是朝廷功臣,甘州一役打得艰巨,博得标致,你没见这几日臣工们奖饰他的折子雪片似的飞进崇政殿,御前的奏疏都堆成小山,我不过是代天子迎我们的宁王班师,原该是孤的面子才是。”
慧锦顿时怒极,待要反唇相讥几句,却终是有些害怕,只好嘲笑两声,在心中将周元笙重新到脚骂了一个遛够,方甩袖而去。
周仲莹等人走远,悄悄拽了拽周元笙衣袖,探听道,“姐姐?”见周元笙规复面色如常,又长叹一口气,道,“姐姐刚才的话好刻薄,却也获咎人呢,如果她不安美意添油加醋一番,怕是殿下会对姐姐心生不满,姐姐何必和如许人置气,俗话都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殿下身边的阿猫阿狗我们也得谨慎应对才是。”
周元笙闻言,只应以淡淡一笑。到了唱名那日,李锡玥也未曾带着她们隐身内殿,宋宜天然也就没法窥得薛峥真容,只是前头动静传来,薛峥只中了一甲第三名,世人不免惊奇,唯有周元笙悄悄心道,想是薛峥文章做的锋芒过分,天子与臣工衡量利弊,也不便将那状元之位予他就是了。
孙怀勖向公主问了安,便将那叠文章置于案上,笑着解释道,“这是今次殿试的文章,皇上挑了几篇中意的,叫臣拿来给公主看看,此时名次已定,倒也无妨。皇上的意义,公主瞧过了,感觉哪篇立意文思好,能够奉告他,来日皇上得闲了再和公主会商。各位伴读也能够一并抒发己见。”
世人都站起来,道了一声是。李锡玥拉住孙怀勖,猎奇道,“这回的名次是甚么,你悄悄的奉告我们,我们再不说出去的,可好?”孙怀勖但笑不语,倒是悄悄摆了摆首。李锡玥犹不甘心,围着他一个劲催问道,“只说前三名也不可么?”无法那孙怀勖倒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个字都不肯流露,世人没法,亦只得放他去了。
待人一走,众女便迫不及待去翻看殿试文章,过未几时只听李锡玥轻呼一声,道了一句好。众女循名誉去,见公主所阅文章群情驰骋,茹古涵今,思力沉挚,笔情清健,都不由赞好,又见那署名上鲜明写着应天府薛峥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