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心念一动,明知她是想借此打发了太子不中意之人,还是施施然起家,一面笑道,“那我去取返来就是。”见李锡玥蹙眉欲拦,忙跟着道,“我行动快,我们这些人里头谁有我敏捷,我去去就回,公主稍待。”
周元笙并不知仪凤阁中住了哪位妃嫔,见她不肯多说,也不再多问,两人一道立在花树下,望着绵绵雨丝风片,各自沉吟。过了好一会,雨势才垂垂住了,周元笙正要告别,只听那美人道,“你的衣裳都湿了,跟我归去换件洁净的罢。”周元笙低头一看,才发明裙摆早已濡湿一片,转头望去,见那美人的裙摆亦被雨水浸湿,俩人相视一笑,周元笙也不再推让,便即上前扶起了她。
那美人怔了怔,犹疑道,“你认得我?”周元笙摇首道,“我进宫光阴不长,不大认得各宫的娘娘们,如有冲犯之处,请您包涵。”那美人闻言,展眉温雅一笑,点头道,“我住在仪凤阁。”
那美人正凝目望动手中鹅黄棉紬裙,听她问话,回眸一笑,眼波极尽和顺委宛,缓缓道,“我是如嫔。”
周元笙一怔,这才想起她就是宁王的生母。甫一想到宁王两个字,那面沉如水,阴霾孤绝的模样立时又闪现面前。如果如嫔不提,当真绝难设想这二人原是母子。
她呆坐半晌,思路翻飞中俄然想起本身尚要去取那香囊,担搁了这么久必将会被人问起,李锡玥和她身后的太子等人显见非常讨厌宁王,此时和他扯上干系确是不大明智。她思虑一番,亦只得怀着微微的歉意,起家向如嫔告别。
李锡玥听了这话,忙不迭的点头,“这话是了。昨儿我还听柔仪殿的人说,本年的气候变态的很,像是有甚么异兆,恐是甚么不该返来的人冲犯了也未可知。皇后娘娘说正该找钦天监的人来算算。”
那美人仓猝躲闪,连声道,“使不得,别再冻坏了女人。”周元笙一笑道,“不碍的,我夙来身子健旺,少有抱病的时候。您放心穿戴罢。”看她不再躲闪,又笑问道,“如何只要您一小我在这里,奉侍您的人呢?”
周元笙见她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不由怒其不争,可到底是萍水相逢,本身也无权管旁人闲事,只得跟着她进了内殿,趁她翻找衣裳之际,蹲身施礼道,“刚才无礼之处,望娘娘恕罪。只是至今不知娘娘尊位,亦不知该怎生称呼,还请娘娘奉告。”
众女听她如此说,都有些害羞,有人偷眼瞅着周仲莹,也有人自顾自羞红了脸,房内一时便无人说话。周元笙俄然内心一阵腻烦,那太子死了嫡妻才一年,也未看出他有何悲伤之处,饶是如此,动不动就借口来皇极门与她们几个打趣一阵,却又不透露究竟对哪一个青睐有加,他玩这游戏就像是猫抓耗子,明显已是掌中物,偏生要戏弄够了才肯罢休。
如嫔不想她这般利落敢言,不由拉着她的手,引着她坐在床边,叹了几叹,方开口道,“好孩子,多谢你这般评价我。只是你还年青,尚且不懂小人难防、人言可畏,还是少和费事之人扯上干系的好。”
正说着,便有东宫内臣出去禀报,“殿下本日经筵结束得早,叮咛了一会过皇极门来瞧公主,顺道问问公主课业,请公主并几位侍读预备着。”
周元笙趁人不备,悄声应道,“那也得先给他定下婚事才好打发,现在太子殿下还没下落呢,哪儿轮得上他。”周仲莹点头道,“但是呢,也不知谁家的闺女那般不利,太太说,那宁王就是个败落户,虽说仗打赢了,一样不受皇上待见。实在他倒是真有本领,可惜没摊上个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