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琮再欠身道,“臣不敢欺瞒皇上,实是从未考虑过此事。臣自忖另不足力,可为国,为君父效力疆场,只要皇上一令既出,臣万死不辞。”
那戒尺打在身上倒是清脆至极,一时殿中便只要清脆凛冽地击打之声。天子并没说数量,内臣揣测既不消杖子,想来圣意并非要重责,不太小惩大诫罢了,便将速率决计放缓,以防天子随时叫停。可毕竟是在御前,又不敢放水太多,归正那戒尺打不好人,干脆每一记都用了十成力量,细详确致地在李锡琮背上游移抽打。
天子居高望着近乎贴伏在地上的儿子,沉吟很久,嘲笑道,“好,朕从不食言,本日就允了你。”
他略微抬首,双眸闪动,似是不敢与天子对视,挣扎几番终是鼓起勇气,颤声道,“臣记得出征当日,皇上曾应允,来日班师或将许臣一桩求恳。臣不敢期望过量,唯以此事相求。便请皇上看在臣离京前后一年又八个月,这一年又八个月倒是不得与母亲相见,臣只求能将这段光阴弥补,此生便了无遗憾。”
李锡琮于腹内嘲笑,这一番恩威并施在本身身上用得可算安闲适意。当下也不辩论,也不剖明,还是恭敬谢恩。两下里已是无言再对,天子将目光落回御案之上,淡淡道,“去罢,来日养好了伤再出去,别叫你母亲看着忧心。”
天子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猜度他的心机,喝斥道,“荒唐!你母亲是遭人欺辱了,还是受人礼遇了?竟要你拖延相陪!朕予她一宫主位,薪俸犒赏积年只多很多,从未虐待过她。且她与旁人的母亲比拟又有何分歧?凭甚么要单为你网开一面,莫非你原比旁人多了份面子?”
天子不由一阵好笑,又见他现在约莫因遂了心愿,面上懒怠再装出惶惑不安,眼中更是连一丝惧意皆无。便也不想与其多言,淡淡点头,表示内臣如是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