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洵远淡笑道,“我们家的女孩子不说学问多好,但求端庄守礼,若能晓得经义也算锦上添花。来日你要入禁中参选公主侍读,功课上的事也不必荒废。”
周洵远蹙眉道,“我们家势需求再出一个皇后,可我私内心却不但愿是莹丫头,她自小敏慧,极其懂事,我便舍不得将她扔在深宫里,不如寻个合意的人,今后长悠长久一心一计的过,倒还强过做皇后很多。”
周洵远听得身后清浅的呼吸声,缓缓转过身来,洁白舒朗的端倪一点点映入周元笙眼中,她俄然感觉这面孔有几分熟谙,似是在那里见过,略一思忖便想起来,本来恰是酷肖那庶出的二mm周仲萱。
周元笙微微一笑,蹲身行了一个全面的存候礼,含笑道,“不孝女阿笙给父亲存候,父亲万福。”
上房院落里极是温馨,周洵远进屋时,段夫人方才卸好妆,一头乌发如水般倾泻在肩头,她自镜中瞥见他的面庞,回眸笑道,“老爷来了。”她站起来,欲去叮咛丫头们预备清粥做宵夜,还未踏出两步,周洵远已摆首道,“不必了,我无甚胃口,早些安设罢。”
语气是柔婉的,笑容是柔婉的,可眼里的神采还是出售了她,那边含蓄着漫不经心、毫不在乎,另有一线,戏谑。周洵远偶然和一个小女孩多做计算,抬手道,“返来就好。你起来罢。”
周洵远哼了一声,道,“喜与不喜,都只要这一个嫡子,莫非主君会为爱好废嫡立庶,真要如此,不消我出言,六科廊的言官便能将太极门前的登闻鼓敲破,皇上是圣主,不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周洵远点头道,“皇上斥责东宫有违祖宗遗训,藩地乃国朝根底,为永固大魏江山而立,言东宫此举,对外亲痛仇快,对内不孝不悌,令其克日于端本宫中思过。君嗣失德,其师所受非议首当其冲。文大人也只得主动请辞了。”
周元笙低眉敛容,进得房内,一眼便瞥见立在青玉三星挂屏之下的颀长背影。一袭玉色道袍,玉簪束发,宽袍大袖,端的是仪态翩然。她听闻父亲曾有国朝百年间风仪最美的探花郎之誉,现在光看这一道背影亦可想见那传闻不虚。
漱玉笑道,“女人这是择席了,昔日里可有过这弊端?”话一出口,方又想起周元笙畴前也未分开过公主府,那里晓得本身有没有这风俗,忙笑道,“但是该打嘴了,竟连女人这是头一回出门都健忘了,原也不算出门,不过是归家,第一天总会有些不风俗,今后日子长了,天然就好了。”
外书房灯火透明,门前侍立的丫头们一面偷眼打量周元笙,一面翻开帘子,欠身请她入内。
段夫人一笑道,“妾免得,既已行在前头了,何用老爷再警告。只是老爷一心想的都是笙丫头,那莹丫头可也是待选呢,你就不怕过分厚此薄彼?”
见段夫人悄悄点头,周洵远转过话题道,“本日委曲你了,母亲叫你亲身去接元笙,此举虽有不当,也是为着她今后待选一事,若能遂了皇后之意,也终归是对周家,对你无益之事。”
段夫人思考很久,方点头道,“虽则皇上一番苦心,太子终归是受了委曲。老爷这个做娘舅的,待得过些光阴还是要从旁多欣喜才是。殿下这孩子,极有灵气,只是过分狷介,外人看时便感觉狷介,何况皇上既是主君,又是父亲,不免不喜。”
她胡乱想着,竟也健忘施礼,天然顾不得面上是否还带着笑意,却听父亲淡然的声声响起,“你返来了。”
周元笙笑着点点头,又指了指床边,道,“姐姐要真不困,就陪我说会子话罢。”漱玉便坐下与她闲谈开来,不过是周元笙问她故乡那里,本年多大,来周府多久了之类的话,她一一答对,又听周元笙轻叹道,“说了这么多,我还一点困意都没有呢,明朝起来必然眼睛红肿,眼底乌青,给老太太,太太存候还不招人笑话,姐姐可有甚么好体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