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熙二年春,国丧之于平常百姓早已是以月易年,畴昔好久之事,之于亲王宗室,倒是将将才可除服,方可规复畴前常态之时。
任云雁斜靠在榻上,闻着那味道,已是柳眉扬起道,“这是甚么?如何一股子怪味?”
说着已是站起家去换衣,彩鸳跟着道,“如何没差,女人眼下是芳华正盛。才刚我梳着女人的头发,就感觉比在金陵的时候还多,还乌黑发亮呢。”
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听外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只见任云雁缓缓出去,头上挽着繁复富丽的牡丹髻,云鬓堆鸦,恍若轻烟密雾,上着白藕色对襟衫,下穿紫鹃刻丝裙,耳边戴着紫云英坠子,一起行来当真是逶迤生姿。
二人半日谁都没说话,直到彩鸳挽好了一支灵蛇髻,捧解缆钗步摇请她遴选,周元笙方懒懒地拈出一枚玉色凤钗,随即问道,“给侧妃的那套翡翠头面可预备好了?”
周元笙临镜瞧了瞧妆容,闲闲笑道,“傻丫头,那才是不成能的事儿。她是先帝御赐下的人,没病没灾的,又是那么个好出身,好边幅。你叫王爷以甚么话柄一向迟延下去?”
这一屋子的女人倒是在三年后凑了个划一,内里环肥燕瘦,有清丽如画者,有素净无匹者,更有妖娆娇媚,光看身姿已是勾魂夺魄者。
任云雁闻言,已是哼了两声,才要辩驳,又被芜茵按下,只听她极有耐烦的说道,“俗话说表壮不如里壮,娘娘身子虽说看着好,到底内里还是有些不敷。现在国孝期已过,王爷说不准随时都会来娘娘这里,娘娘还是提早保养好身子,如果能一举得男,到时候且看正院那位如何自处,谁叫她整日霸拦着王爷,一丁点贤能模样都没有。”
李锡琮摇首道,“穿了三年孝服,也难为你了,是该换些新气象。你如此年青,正该好好打扮才是。”
芜茵抿嘴一笑,因见炊事摆得差未几了,便表示世人退下,见摆布无人方才弯下腰,殷殷笑道,“这但是好东西。娘娘忘了,前些日子那医官为娘娘诊治了咳疾,不是说娘娘身子略有些虚寒,虽看着比平常女子健旺,到底还是有些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如果不好好调度,今后恐怕不易有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