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灵上前一步,逼视李伯川,喝问道:“陛下病重,三殿下奉养汤药,乃父子情深,何来不轨?!倒是你,李伯川,身为驸马,无领兵之权,却趁着陛下病重,聚众肇事,你又是何用心?你背后的二殿下、贤妃又是何用心!”
她迈步上前,立于当中,只觉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像伸开的血盆大口。而数百道目光,像是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那内侍想了又想,实在想不起来,道:“三殿下经常出门,去哪儿我们做下人的实在不知啊……”
本日之事奥妙得很,所知之人有限。蔺枚毫不成能事前听到风声。若不是用心躲起来,便是真的刚巧出门。
内里门一开,数百人一拥而入,朝穗明宫的方向奔去。
太后已是气得瑟瑟颤栗,又想冲出去喝骂,又放心不下病榻上的儿子。她本不欲蔺常晓得内里已经乱成如许,何如动静太大,想瞒亦是瞒不住。蔺常面色如纸,双眼却赤红如血。他身在帝位十数载,平生受人跪伏瞻仰,几曾想过竟会碰到谋逆之事!只恨李长景,毕竟是养虎为患!他枯瘦的双手狠狠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孱羸的身材再支撑不住发作的情感,一面大声咳嗽,一面喘气,厉声喝道:“传人!……诛杀逆贼!”
打从嫁进李家,她内心那口气就没顺过。看李伯川,看到现在都没看扎眼。她听闻孟昱在边关以一当百,捷报连连,又听闻他班师返来升了殿前司副批示使。李伯川,拿甚么来比孟昱?即便嫁了人,生了子,这份闺阁幽怨却从未断过。
“去那里了?”
宫门大开,殿外侍立着宫人内侍。庭中则有几个小宫女在扫落叶。回廊上另有两个宫女在给雀鸟喂食。那鸟像是感到到甚么,不吃谷粒,倒是扑棱棱煽起翅膀,不竭飞来飞去。
李长景听李锦舒说儿子已经入宫。急怒交心,一时血不归经,竟是生生咳出一口鲜血。他俄然扬起手掌,像是要打在李锦舒脸上。
她一手布的局,莫非第一个套住的竟是本身?!
“嗷!嗷!嗷!”
李伯川到底不敢冒昧,没有直闯正殿,而是立于门口,大声疾呼,请交出蔺枚给世人一个交代。那边罗守则派乐人四周搜索。
李伯川保重地点了点头。
呼喊之声响彻云霄。
李伯川并不找人问话,只是带着人往正殿冲。
罗守又问:“东西带了吗?”
李伯川是驸马,平常要进宫并不是难事。走朱雀门、宣武门都能够。本日却走了震祁门。门外是殿前司衙门。这道门向来也由殿前司的人保卫。
慈坤宫里,数百号人将一座宫殿为了个水泄不。搜索的人返来,附在李长景耳边轻声道:“已瞥见王妃,另有一个身着殿下服色的背影,想是三殿下无疑了。”
宋扬灵扶住门框,稳住身形,不觉朝外望了一眼,已是急得心内如焚。
可事已至此,另有何人可传?
李伯川悄悄承诺了一声好,才回身走出去。走至门边,又回了一下头。
罗守听了亦觉有理,待搜完确切不见蔺枚身影,便说:“我们去慈坤宫?”他不自发便用了疑问语气,神采也甚是焦灼。因为实在想不到竟会扑个空。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在做的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事,大家都悬着一颗心,全凭一时血气上涌。如果一向找不到人,士气干枯,那可就不好结束……
几句话当众戳破李伯川苦衷,问得他哑口无言。
怨她父皇,怨孟昱,也怨李伯川。层层叠叠的怨气中,只要儿子是她独一的安慰。
他到时,罗守已在殿前司衙门的门口焦心张望。一见了他,快步跑过来,先是望了一望四周,才抬高声音短促地说:“内里传来动静,陛下已是不可的了。我们领兵直接去穗明宫,拿了三殿下的人头。事情就成定局!届时二殿下和贤妃自会出来指证三殿下图谋不轨,你我行动乃剿除某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