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大喜道:“乳母大恩,来日定报。”当将出一锭散碎银子奉上,口中道:“乳母可引我去他家里,我与武大嫂嫂有话说。”
武松仓猝分开世人,前去拍门时,倒是从里插了门,只听得屋内弓足呼唤之声,武松飞起一脚顿时将门踢倒,进屋看时,只见西门庆正压着弓足,在那边撕扯衣裳,武大躺在一旁满面都是血污。
说来也巧,武松本日到了县衙应卯后,却发明落了物事在家中,当即便乞假回家来取。到了家门口,却见一众邻舍只在屋外张望,都说内里有厮打之声,世人只在那边说,却无人进屋去看。
西门庆见踢中武松,内心只想也并得过他,当右手虚照一照,左手一拳,照着武松心窝里打来。却被武松略躲个过,就势里从胁钻入来,左手带住头,连肩胛只一提,右手早住西门庆左脚,叫声:“躺!”
西门庆转念暗想道:“我那一副身家尽被这贼贱人骗了去,返来后这贱人不知去处,本来还道是逃出城去了,本来倒是武二的相好,说不准这趟事上,也有武二一份。这时候如果冒然去报官,拿不到那小贱人,也无贼赃,知县相公定然护武二的短。不能到手时,反倒打草惊蛇。不若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武松见了,睚眦尽裂,虎吼一声,上前便来撕拼。西门庆认得是武松,吃了一惊,叫声:“哎呀!”便跳起家来,抢去后门,要寻走路,内心正慌。说时迟,当时快,武松快步赶上,飞起一腿只望后背踢来,却将西门庆连人带门踢倒后院中去。
弓足道:“我家却无甚么姣美官人。”西门庆嘲笑道:“听闻日日都来,怎会没有?我便在这里等他来!”说罢便坐在堂上,赖着不走了。弓足没法,王婆见势头不对,仓猝归去了。
武松大怒,只一拳去,打得王婆牙齿尽落,跟着又提溜出到街上来,当武松对四家邻舍道:“西门庆这厮,无端到我家中,企图冲犯我家阿嫂,却被哥哥撞破。这厮竟白日行凶,将我哥哥打死。我回到家中,这厮还在冲犯阿嫂,是以脱手将他打死。今去县里首告,休要管小人罪犯轻重,只替小人从实证一证。”当押了王婆径投县里来。
武松听了,心头一惊,低声道:“嫂嫂,二叔那头话便不要再提!”跟着冲出门去,径直到王婆茶坊内,将王婆提溜过来,扔在地上怒骂道:“老虔婆,倒是你将人引来?”王婆哭告不止,哀告道:“大官人只说是有事与阿嫂说,我却不知何事。”
弓足道:“奴家不识得大官人,不知有何话说?”西门庆上前一礼道:“昨日街上见得一名姣美官人到了此地,便是之前旧识,摆布一问方知是娘子家中熟客,是以来问他踪迹。”
当西门庆便将弓足扑倒在地,撕扯起衣裳来,弓足大声呼救,却被西门庆掩开口来,也照头面扇了几耳光,直将弓足也打得头晕目炫。
弓足在内里应道:“乳母请进,门开着。”西门庆便抢先抢了出来,唬得王婆仓猝去扯,口中道:“大官人休要冒昧。”西门庆却道:“是我走得急了,听乳母叮咛。”
少时,西门庆见武大不动了,方才停止,弓足挣扎起来,扑上前看时,武大已经没了进气,只抱着武大哭叫不止,跟着又来厮打西门庆。西门庆见打死了武大,恶向胆边生,揪住弓足奸笑道:“一不做,二不休,也先睡了你这贱妇再说!”
这时武松才松了手,急转回屋内看嫂嫂时,只见弓足衣衫褴褛,秀发狼藉,直扑在武大身上痛哭不止,口中只哭骂道:“常日里你都脆弱,怎的本日要这般逞强?现在撇我一个,教我如何过来?”恰是:平素柴米油盐事,那厢只依妻室言。一昔家门遭欺侮,三寸钉板挺身出。护得娇妻纯洁时,方知郎情世上真。挑担炊饼歌谣来,无人不知是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