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摔了个七荤八素,仓猝挣扎起来,转头见武松见来得凶,便把手虚指一指,早飞起右脚来。武松只顾奔入去,见他脚起,略闪一闪,刚好那一脚正踢中武松右肋,略略阻得一阻。
见她仓促过了,西门庆仓猝起家追去,便连王婆在后呼喊也不顾,直赶了几条街,见得那女子进了狮子楼方才留步。西门庆也不敢追出来看,只敢在楼等待,过未几时,只见一名姣美官人迈步走了出来。西门庆看了几眼后,顿时认了出来,心头暗骂道:“好你个贼贱人,本来摆布都寻你不见,倒是改头换面,女扮男装了来,但你那双眼,化成灰我都认得!”
西门庆转念暗想道:“我那一副身家尽被这贼贱人骗了去,返来后这贱人不知去处,本来还道是逃出城去了,本来倒是武二的相好,说不准这趟事上,也有武二一份。这时候如果冒然去报官,拿不到那小贱人,也无贼赃,知县相公定然护武二的短。不能到手时,反倒打草惊蛇。不若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弓足道:“奴家不识得大官人,不知有何话说?”西门庆上前一礼道:“昨日街上见得一名姣美官人到了此地,便是之前旧识,摆布一问方知是娘子家中熟客,是以来问他踪迹。”
弓足道:“我家却无甚么姣美官人。”西门庆嘲笑道:“听闻日日都来,怎会没有?我便在这里等他来!”说罢便坐在堂上,赖着不走了。弓足没法,王婆见势头不对,仓猝归去了。
武松听了,心头一惊,低声道:“嫂嫂,二叔那头话便不要再提!”跟着冲出门去,径直到王婆茶坊内,将王婆提溜过来,扔在地上怒骂道:“老虔婆,倒是你将人引来?”王婆哭告不止,哀告道:“大官人只说是有事与阿嫂说,我却不知何事。”
西门庆大喜道:“乳母大恩,来日定报。”当将出一锭散碎银子奉上,口中道:“乳母可引我去他家里,我与武大嫂嫂有话说。”
西门庆嘲笑道:“甚么结拜弟兄,我看倒像是武二的姘头相好。”王婆点头道:“这便不知了,只如果女子时,穿做男人,便有古怪。”
弓足见西门庆赖着不走,又急又臊,正仿徨无计时,武大却来唤门道:“娘子开门,我返来了。”弓足大喜,仓猝开门道:“大郎怎的本日又转返来?”武大道:“倒是倒霉,前头街面跌了一跤,一铺烧饼都污了,是以便转回家来。”弓足道:“大郎返来的恰好,却来个甚么西门大官人,说是专等二叔。”
武大道:“许是大官人认错人来。”西门庆嘲笑道:“我却不瞎。”武大只在那边陪好话,西门庆心头烦躁起来,偶尔瞥见弓足在那厢里立着,那副姿容也甚是诱人,心头邪火起时,便起家将前后门都关了,转头瞪着武大弓足两口,奸笑道:“那贼贱人便是下落在你家,你两口儿也脱不了干系,我这厢里先睡你娘子一回,讨回些利钱!”
这时武松才松了手,急转回屋内看嫂嫂时,只见弓足衣衫褴褛,秀发狼藉,直扑在武大身上痛哭不止,口中只哭骂道:“常日里你都脆弱,怎的本日要这般逞强?现在撇我一个,教我如何过来?”恰是:平素柴米油盐事,那厢只依妻室言。一昔家门遭欺侮,三寸钉板挺身出。护得娇妻纯洁时,方知郎情世上真。挑担炊饼歌谣来,无人不知是大郎。
第二日朝晨,西门庆便来到了王婆茶坊内,方坐便问王婆道:“武大武二可曾出去了?何时返来?”王婆道:“两个都出去了,都是到晚方归。”西门庆又问道:“那姣美官人可曾来?”王婆道:“还未曾,昨晚见她出来时,托问了一声:‘官人明日来吃茶。’她只道:‘明日便来。’听话说来,便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