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抵挡,而是,一个没有钱,没有职位的女人,如何抵挡?
比起架子床上堆放成小山般富丽的新衣和官袍,这套进宫穿的旧衣裙就像从腌菜坛子里取出来的梅干菜。
本来洪武帝讨厌寺人,从还没有称帝时,在吴王府就曾对大臣说道:“吾见史传所书汉唐季世,皆为寺人败蠹,不成挽救,何尝不为之惋叹……但建国称家,小人勿用,贤人之深戒。其在宫制止可使之供洒扫、给使令、传号令罢了。”
散了课,小宫女们将新女官引领到安排的房间安息。
婢女搁下茶杯,拿出一个将近翻烂的书籍,说道:“胡女史凭本领考出去的,皇宫是个聚宝盆,这宫里从里不缺金银财宝,就缺才调。您教我读书,就当打赏我了。”
比如往宫别通报手札,写者,通报者,知情者,全数砍头。
“只是……”胡善围也有所求,“我初来乍到,对宫里的事一无所知,你是从吴王宫里出来的白叟了,今后还请你多多指导。”
头饰是官员常见的乌纱帽,两边没有帽翅,帽子两边簪着足以乱真的纱花。
春有葫芦锦、百花锦,夏有绛纱绮罗,秋有玉兔桂子锦、葡萄棉,重阳有菊花茱萸锦,东有雪花梅花佛手锦。
这时隔壁房间也连续出去送施礼的小宫女或者老宫人,别的新女官都给了打赏,金银馃子耳挖簪之类面子的小物件。
老宫人没有和她客气,坐下喝茶谈天。
胡善围一看,是一本发蒙用的《千字文》,说道:“这有何难,我教你便是了。你有不懂的,固然来问我。”
胡善围清算桌上的宫规条记,一群女官围过来。
她本身总结了一下,所谓宫规,反过来讲,就是《大明宫廷的多少种死法》。
且说胡善围站在东长街和众女官一起背完第一条宫规,确信一辈子都不成能健忘后,范宫正将她们又带回宫正司,讲授其他宫规。
胡善围摘下乌纱帽,开门,恰是今早给她验身的老宫人。
婢女大喜,当场跪下倒茶拜师,胡善围对婢女眼里的狂喜不解,“在宫里头识字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