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谢鸿漱口毕,见玉嬛还站在身后,小面庞带着点笑容,便抚着她头发浅笑道:“这事儿爹会安排,你也别愁了,听话点,让你娘省费心就成。”
谢鸿昨晚在衙署担搁了一宿,今晨回府,固然身材疲累,却也没心机立即安息。
她蓦地提起此人,谢鸿稍觉不测。
他曾在魏州做过两年长史,交友过的武官也是有的,但都不及秦骁悍勇。
待玉嬛过来,便又叮咛,叫她这些天别往府外跑,若跟冯氏出去赴宴,旁人问起此事,也须闭口不言。
他昨日是从衙署去看龙舟赛,以后遇袭回城,到现在,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官服,也没来得及换,起家往客院去。
只是彼时谢鸿不知那是梁靖的表字,未曾留意。
他仍长身站在檐下,仿佛暴露了个对劲的笑容,却在谢鸿回身告别的刹时收敛,拱手为礼,一派端庄内敛的姿势。
但是……谢鸿扫了眼外间常备的药箱,“你的伤不是还没病愈?”
“梁——”谢鸿脸上尽是惊诧之色,“武安侯府的梁靖?”
谢府重归风平浪静,内里的巡查却日趋周到,刺杀的案子担搁了数日,待蒲月中旬,是以案而提早出京的永王到达魏州。
玉嬛悄悄撇了撇嘴。
饶是谢鸿宦海沉浮多年,见过很多风波,瞧着面前剑眉修目标梁靖,也是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
“梁靖。”
玉嬛却记得那转眼即逝的笑,仿佛戏谑她太多心,耀武扬威似的。
而那人脱手相救后边飘但是去,杳无踪迹,实在奇特。
她气哼哼地瞪他一眼,又记取他昨日挥剑杀人的狠厉,眼神没敢太硬气。
谢鸿叹了口气,渐渐将粥喝完了,才道:“秦骁亲身脱手,梁元辅也不敢私行做主,已经递了折子去都城。传闻永王即将来督察军务,这事大抵也会交在他手里。到时候又有得忙了。”
武安侯爷也在那以后江河日下,现在抱病在府,虽居侯位,却懒问家事。
“是我。”
心中翻江倒海,关乎性命的事,自须慎重,他将梁靖看了半晌,才道:“你当初的伤……”
这孩子……真是比大人还操心。
屋门被翻开,吱呀一声,立马吸引了玉嬛的重视。
谢鸿就势坐下,回想昨日景象,细细一想,那青衣人的身影倒真跟面前的男人类似。
他顿了一下,对着谢鸿猜疑的目光,缓声道:“去了趟梭子岭。”
冯氏坐在中间,将小丫环端来的糯粥小菜挨个摆在他跟前,待屏退旁人,又低声道:“刺杀的人有了眉目,明天脱手救我们的呢?这魏州城里能打败秦骁的妙手未几,他又不留姓名,不知是甚么来头。”
跟冯氏大抵说了秦骁的事,伉俪俩自忖跟秦骁并无过节,如此周到安排性命相胁,秦骁不吝亲身脱手,必然是跟都城里那潭浑水有关,不免添了忧愁。
梁靖又道:“秦骁刺杀失利,不知是否还会有后招,这段光阴我便留在府里盯着,谢叔叔也别跟旁人提起,好么?”
……
待谢鸿走至跟前,她便迎上去,低声道:“爹,如何样?”
客院里,梁靖刚用完早餐,见一家三口齐刷刷过来,便朝谢鸿作揖。
如此看来,谢鸿是晓得了昨日真相。
谢鸿留了冯氏母女在外,进了正屋。
他亦顾不得官民尊卑,穿戴那身整齐官服,双手作揖,诚心道:“晏公子救了我阖府性命,谢某感激之极!”念及刚才的言辞,自发没跟哪位姓晏的妙手有过友情,又迷惑道:“不知你说的昔日友情是……”
这丰度心性,全然出乎他所料。
“伤势实在已经病愈,是我坦白了伤势,请大人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