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差点逼出冯氏的眼泪,忙叮咛人去摆饭。
梁靖此时倒是雕鞍玉辔,缰绳之下,一匹通体枣红的骏马毛色油亮,头颅高抬。
“秦春罗?”玉嬛有些不测埠低喃,确信那人是她没错,不由看向梁靖。
而玉嬛初闻出身的诸般情感,也在一场甜睡后,垂垂抚平。
但是这两日为韩太师的冤案挂记,现在想起这婚约,却总感觉那里不对。
他这回督查八州军务,中间异化着谢鸿的案子, 有三四个州尚未亲临观察,向谢鸿一家示好以后,便摆驾往冀州。临行前, 还特地关照梁家后辈, 问梁靖是否情愿随行同往, 看看各处军情,长些见地。
这打击实在太大,让她脑筋里一团乱。
……
不过眼下,秦春罗的事已不值当考虑。
梁靖长年在外,对魏州城的女人体味得未几,她倒是跟秦春罗打过很多交道的。那人色厉内荏,没多少手腕,却最爱挑事迁怒,畴前就因为梁章而常来折腾她,现在秦骁因谢鸿的事问罪入狱,秦春罗必然满腔痛恨,岂能心如止水?
……
梁靖挪不开目光,不自发将脊背挺得更直,站在屏风旁看她。
“小侄一贯觉得她已遭受不幸,直到前些光阴,祖父奉告我,说她或许尚在人间?”
“不消,如许就很好了。老侯爷挂念着故交,闻声下落急着想瞧瞧,没旁的事。”谢鸿在她肩上拍了拍,叮咛人备马车。
会吗?玉嬛不甚确信。
笑容安抚普通,懂事得让民气疼。
玉嬛余光瞥见,便畴昔瞧了瞧,上头百蝶穿花,茶白的衣料柔嫩精密。
这般纠结着过了数日,谢鸿成心欣喜开解,瞧着她垂垂的不似最后般藏着苦衷,想来是想通了些,便往武安侯府走了一遭。
“过来,小满。”冯氏招手,将她揽到身边坐着,便朝金橘递个眼色。
十四岁的少女袅袅婷婷,闲居在家时打扮得简朴,烟柳色长裙轻软精美,上头玉白半臂罩住一段薄纱,那纱又薄又透,垂至手腕,那纤细的手腕上缠着一串红色香珠,柔润浑圆,纤手提着裙角,跨进门槛时,珠鞋微露。
冗长的光阴,从谢鸿口中缓缓说出来,玉嬛听着听着,神采渐突变了。
梁靖则恭敬而客气,说他回府没几日,想多伴随家人, 多谢美意。
直到傍晚余晖斜照,全部东跨院覆盖在四合的暮色里,屋门才吱呀推开。玉嬛绞着帕子走出来,看到站在甬道上满面担忧的冯氏,内心俄然一阵暖热。她快步走畴昔,挽住冯氏的手,低声道:“娘,我饿了。”
邻近傍晚,冯氏跟谢鸿坐在书房,已有大半个时候了。
爹还是爹,娘还是娘,日子还是得渐渐过。
按说父辈定下婚约,梁靖又非奸恶之徒,她该安然接管。
冯氏来看了好几次,见屋门紧闭,好几次筹算排闼出去却生生忍住了。
回屋后抱膝坐在床榻,玉嬛屏退丫环仆妇,单独垂落帘帐发楞。
梁靖神情安然,“这些事,祖父与我都曾考虑过。谢叔叔放心,我既决意娶她,便会经心照顾,拼尽尽力护着她。不管她是以哪个身份进梁家,祖父都会亲身做主,三媒六娉,不叫她再受半点委曲。”
他这般姿势慎重,谢鸿也是神采稍肃,“坐着说罢,何必客气?”
“当然记得啊,爹讲过好多回了。”玉嬛点头。
“秦骁进了都城,她母女俩就没了用处。”梁靖觑着她,弥补道:“放心,她会很诚恳。”
梁靖抬眉,“看到她了?”
“快立秋了,出了伏气候就得凉下来,夫人叫早些备好衣裳。”孙姑笑眯眯说着,拿帕子帮她擦了嘴角糕点碎屑,“夫人说,等女人闲下来,去她那儿一趟,有话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