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固然常偷溜出府,却从没给冯氏添过费事。不过这会儿最要紧的,是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晏平,遂昂首问:“爹,我们去趟客院吧?晏大哥也许有话跟你说,跟明天的事有关。”
“难不成,教唆秦骁的真是那位?”
“当然!”谢鸿并非爱争斗的人,既然梁靖美意互助,天然不能坑他。
谢鸿却已站起家来。
玉嬛松了口气,悄悄瞥了梁靖一眼。
梁靖唇角微抿,神采稍肃,“谢叔叔身在宦海,都城中的风起云涌,必然比我清楚。这回的事,永王驾临后必会深查,不管秦骁为何行刺,我都不能将全部梁府牵涉出来,还望谢叔叔能帮我坦白此事,勿使外人晓得。”
谢鸿就势坐下,回想昨日景象,细细一想,那青衣人的身影倒真跟面前的男人类似。
待谢鸿走至跟前,她便迎上去,低声道:“爹,如何样?”
而那人脱手相救后边飘但是去,杳无踪迹,实在奇特。
玉嬛悄悄撇了撇嘴。
“是我。”
难怪当初听他报出“晏平”这名字时感觉耳熟,必然是梁元绍偶尔提过一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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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知这晏平究竟是何身份,掩门密探了半天,竟能令满脸笑容的父亲面露欢乐。
谢鸿叹了口气,渐渐将粥喝完了,才道:“秦骁亲身脱手,梁元辅也不敢私行做主,已经递了折子去都城。传闻永王即将来督察军务,这事大抵也会交在他手里。到时候又有得忙了。”
梁靖还是那副清冷姿势,微微躬身,“多谢大人。”
“放心,我晓得轻重。”谢鸿感激他美意,慎重承诺。
“说不准。”谢鸿漱口毕,见玉嬛还站在身后,小面庞带着点笑容,便抚着她头发浅笑道:“这事儿爹会安排,你也别愁了,听话点,让你娘省费心就成。”
“梁靖。”
玉嬛晓得轻重, 天然都承诺。
梁靖抱拳作个揖,见谢鸿眉间尽是疲色,抬脚勾了个椅子,推到他跟前。
他仍长身站在檐下,仿佛暴露了个对劲的笑容,却在谢鸿回身告别的刹时收敛,拱手为礼,一派端庄内敛的姿势。
“梭子岭!”谢鸿惊诧之下,声音突然举高,又敏捷压下去。电光火石之间,有个动机窜起来,他看着梁靖,不成置信,“明天那小我……是你?”
这丰度心性,全然出乎他所料。
梁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旋即道:“是,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殿下秉公行事,民女深为感激。只是我跟秦女人虽有旧怨,说来忸捏,也只几句吵嘴罢了,除了宴席上遇见,暗里全无来往。她被绑的事,民女也是本日才听到,旁的并不知情。”
仿佛他不承认明天做的功德,她便要当众戳破似的。
她气哼哼地瞪他一眼,又记取他昨日挥剑杀人的狠厉,眼神没敢太硬气。
梁靖瞥了玉嬛一眼,她就站在冯氏身边,沐浴着晨光,柔嫩的眼神里有那么点威胁。
玉嬛却记得那转眼即逝的笑,仿佛戏谑她太多心,耀武扬威似的。
若说是淮南那边, 谢老太爷正活力, 成心萧瑟惩办,要他向家属低头, 将玉嬛送进宫里, 不会如此周到安排。且隔了千山万水, 哪能洞察先机,及时来救?
武安侯爷也在那以后江河日下,现在抱病在府,虽居侯位,却懒问家事。
这孩子……真是比大人还操心。
伉俪夜谈时提过无数回的人就站在面前,面貌出众,威武轩昂。
玉嬛瞥了他两眼,那位也望着她,意味不明。
谢鸿官居司马,虽是被贬谪,不及先前的长史之职,也算魏州的父母官,便冲他点了点头,道:“传闻晏公子昨日出门,半夜方归,有话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