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六支稳稳投出来,秦春罗的神采唰地就变了,中间沈柔华也面露惊诧。
马车逛逛停停,玉嬛很快将秦春罗的事抛之脑后,不时便要下车,亲身去挑些糕点小食、蜜饯干果,买了让仆妇拎着。颠末一家专门做药膳的食店时,想起府里那位重伤的客人,又叫泊车,特地买了两份补血的。
玉嬛靠在她肩上,昏昏欲睡,“嗯,是秦春罗找费事,文鸳帮我找回场子。”
脑海里昏沉而混乱,很多事排山倒海般压过来,梁靖有些痛苦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时候一久,秦春罗内心不舒畅,便格外爱挑玉嬛的刺。
“谢女人——”挺熟谙的声音, 带着一如既往的刁恶语气, “好巧啊。”
三言两语商定了,秦春罗自发胜券在握,嗓门不低,吸引了很多人来,一道去凉亭,跟沈柔华说了。
秦骁虽是个粗暴的武将,跟谢鸿却没过节,宦海上偶尔遇见,也都客气有礼。谁知教出个女儿,倒是这般爱挑刺谋事,不知是小女人脾气使然,还是受了爹娘的影响。
秦春罗一袭鹅黄锦衣,腰间翠绿的襦裙绣了金线,阳光下夺目光辉。
第五支落入瓶中,局面扳平。
后晌宴散回府,坐在马车里,冯氏还提起了这事。
剧跳不止的心在触到剑柄时稍稍停歇,他屈腿坐着,眉头舒展。
两人走至一处凉亭,便被人叫住。
朝堂夺嫡暗潮云涌,东宫与永王各施手腕,世家为保住秉承数代的好处而排挤争斗,终究令百姓遭殃、民不聊生,孤负了万千将士拿性命热血换来的边疆安宁。曾跟他许下婚约的女子灵动仙颜,叫人久久难忘,却终究丢失在机谋里,葬身宫廷。
玉嬛勉为其难,“那……好吧。”
轮到这边,玉嬛先投,也只进了两支——按本日设的间隔,女人家大多都这点本领。
梁家督着军权,儿孙也常射箭游猎,箭支是常备的,仆妇丫环们很快备了高颈瓷瓶和箭支,沈柔华跟秦春罗结队,玉嬛跟季文鸳一道,比赛投壶。
冯氏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下认识伸手摸向枕边,鞘身乌沉的宝剑冷硬如旧。
中间季文鸳却脾气仗义,见不得老友亏损,晓得秦春罗是暗讽谢鸿升而复贬的事,便哂笑了声,“不是不会,是怕你输不起。”
周遭有人喝采,玉嬛挽着季文鸳的手,笑得安闲,“一局半年啊,秦女人别忘了。”说着,两人作势要走。
沈柔华比她准头高,六支内里进了五支,在女人中间算是少有的。
到了这般局面,以沈柔华善投壶的名声,那边几近稳操胜券。
……
秦春罗输得不甘心,一把扯住她胳膊,“再比一局。”
这话就尽是尖刺了。
秦春罗嘴上带刀,本领却不算出彩,投了六支,只两支投了出来。
不过女儿家情窦初开,各自都藏着苦衷,秦春罗那点七弯八拐的小算盘也就几个常来往的女人们能揣摩几分,长辈们全然不晓得。若跟冯氏解释其中启事,还得把本身拖下水,没需求,遂含混道:“大抵跟她五行犯冲吧,会面时总要闹点不镇静。”
“彩头呢?不会又是金银俗物吧?”季文鸳挑眉。
她满心不甘,沈柔华却能从刚才那几箭看出深浅,自知不敌季文鸳,哪会再找不痛快?
而梁章阿谁胆小妄为的小混蛋,她可不能碰。
秦春罗没甚么急智,被俄然问起,竟自语塞,想不到除了金银器物外的彩头。
凉亭下,魏州城很有才名的大美人沈柔华正温馨站着,手里捏着几支羽箭。她的父亲是都督府的长史,府中跟皇家沾亲带故的,家世根底好,加上脾气宽柔会皋牢人,一贯被秦春罗捧着,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