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天热,玉嬛叫小厨房做了甜滋滋的米酒和荷叶汤解渴,给梁靖筹办的倒是山药排骨汤。一进门,见他倚着廊柱站在风里,神情冷僻似在入迷,玉嬛的眉头便轻蹙起来。
刚才抄到手酸,叫人取了碗米酒,趴在窗边吹着冷风安息。
玉嬛最后固执探听,是担忧梁靖来路不明,给府里招来费事,现在见外头安然无事,便撤销担忧,剩下的便是猫捉老鼠般的兴趣——她非得出其不料,逮住一回,从那晏平嘴里抠出点东西来。
……
不得不说,谢家的厨子技术极好,梁靖虽在军中刻苦数年,却也是侯府金尊玉贵养大的,天底下珍羞好菜见过很多,游历各处时,也尝过很多美食,平常虽不挑食,舌头却精得很。
玉嬛回身,就见梁靖靠在圈椅里,手臂撑在桌面,快坐不住了的模样。内心一软,暗自腹诽了下,浅笑承诺,“那好,早晨我叫人做鱼汤。”
梁老夫人对她青睐有加,她实在早就晓得了。
玉嬛便含笑承诺,规端方矩坐在绣凳上,内心敲着小鼓。
她咬了咬唇,两只手臂趴在桌上,抬眸低声道:“晏大哥半点都不肯流露吗?”
梁靖暂将琐事抛在脑后,看得出玉嬛本日是特地来捉他的,怕是等闲蒙混不畴昔,随口道:“女人见人受伤,总要伸手相救吗?”
“……是么。”
为了永王倾尽统统,临终时又是如何的表情?
看来他还是不肯流露,喝了那么多她筹办的甘旨肉汤也不肯,铁石心肠!
客院里服侍梁靖的都是谢府丫环,要串个供词实在易如反掌,玉嬛今凌晨起便编了个要出门逛的由头,叫人说给客院的丫环听,而后安坐在东跨院里,渐渐地靠窗誊抄谢鸿给她安插的碑文。
明显是瞧出了她的企图,用心拿猎奇心勾着她,坐享甘旨,还乐在此中呢。
待那经常抿着的唇角牵起,便似月光破云而出,清冷而都雅。
梁靖一眼窥破,便伸手畴昔,“给我。”
这碗鱼汤过后,梁靖尝到长处,又跟玉嬛报了两样想吃的东西。
——感受仿佛不太妙呢。
乌黑的标致眸子瞧过来,一派体贴的模样。
不然,太对不住她那几日的煞费苦心了。
瞧破这点心机,事情就好办了。
“猎奇甚么?”
“那也得该到太阳底下呀,身材衰弱轻易着凉的。好轻易才醒来,可别让伤势变重了。招儿,待会搬个藤椅来到院里,能躺着晒晒。”玉嬛筹措着,叫人扶着他进屋,将那食盒搁在桌上,在劈面的绣凳上坐下,叮咛石榴盛汤,旋即浅笑——
彼时她还觉得那是客气话,没当回事,现在看着老夫人过分体贴的姿势和冯氏递来的眼神,垂垂的,内心就敲起了小鼓。
院子里风吹过,裙角在珠鞋边翻滚,秀洁的云似的。
有没有悔怨过当初的挑选?
石榴乖觉地续茶,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直到梁靖面露惨白,咳了几阵,玉嬛才依依不舍地打住,起家告别,“晏大哥身材不适就先歇着养伤吧,早晨我再叫人送些汤过来,给你补身材。”
所谓出门买衣裳金饰,天然是哄人的。
玉嬛跟着冯氏到了别苑正厅,先去拜见几位好久没见的长辈。
梁家两位夫人都很客气,对她的态度也跟旁的女人无异。老夫人却格外热忱,拉着玉嬛的手打量了半天,爱不释手,“这孩子可真是生得都雅,性子也灵巧。来了这儿也别拘束,就当是在自家府里,好好的玩一天。”
梁靖觑着她,语气不自发地暖和了点,“不如,我讲些故乡的事给你解闷?”
隔日便是梁府在城外别苑设席赏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