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温馨,夜风里似传来极轻的兵器碰撞的声音,转眼即逝。
这东西如何能给他看?娘亲特地叮咛的,要贴身佩带但不成外露,就连每月换红线的时候都是冯氏在屋里亲身换的,除了贴身照顾她的孙姑和石榴,旁人都没见过。
玉嬛前几日总做恶梦,怕府里出事,心底里有根弦绷着,闻声这动静蓦地复苏,再侧耳谛听,又是两声踩瓦片似的轻响。
“带归去审。”梁靖抬脚点在那人咽喉,稍稍用力,几近扼断呼吸,躬身时声音冷厉得如同腊月寒冰,“务必挖出主使。若不招认,手腕随你。”
玉嬛半张脸沐浴在落日里,侧脸细致,眼睫苗条挺翘,唇鼻的表面更是标致。
日头已经很偏了,余光带着点微红的光彩,扑在墙头屋檐,照得青砖都敞亮起来。
梁靖心机一动,又道:“给我看看?”
屋里的丫环仆妇都被屏退在外,门扇虽敞开,抬高了声音,外头便听不见动静。
梁靖想了想,“红烧醉鱼,如何?”
声音冷沉,端倪寂然,比起疆场上驰骋纵横开朗的英姿,更添几分阴沉冷厉。
“味道不错,多谢操心。”梁靖在廊下站定,目光仍落在她脸上。
返来时走得劳累,沐浴完倒头就睡,倒比平常早了一个多时候。
不知如何的内心一跳,他做贼心虚般挪开眼睛,粉饰问道:“你脖子系的甚么?”
紫檀收腰的桌上摆着生果糕点,另有一盘甜滋滋的炒栗子。
……
十四岁的少女,身材儿已然闪现了出来,襦裙勾画纤细的腰肢,那胸脯便格外惹眼,胸口处的丝带结成胡蝶,晚风里尾翼苗条,盈盈欲飞。
她翻了个身筹算接着睡,俄然闻声屋顶上传来极轻微的动静,像有人踩瓦片似的。
玉嬛不知甚么是利滚利,但听起来应当是她赚了的,笑得愈发对劲。
当下有点家世的男儿很多都文武兼修,晏平曾提及茂州风景,也提过军中的景象。看他的辞吐和那日重伤将死却甩开追杀者,就知他技艺不弱,且气度安闲矜持,想必是提笔能文,骑了战马便能纵横疆场的。
梁靖点头,又瞥了她胸口一眼。
陈九当即抱拳,“服从!”
梁靖回到客院时,因无人值夜,表里喧闹如常。
“安然扣啊。”玉嬛倒没留意他的目光。
时至本日,父亲曾数次修书给他,催他回府订婚,抱病的祖父也曾寄过家书,却半点没提关乎婚事的只言片语。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屋中,梁靖坐在桌边咀嚼药膳,心机却大半落在内里。
到了院门,又想起来,转头问他,“晏大哥明天想吃甚么?”
卖力在核心刺探动静的陈九恭敬站在身侧,“这小我,待会如何措置?”
屋门紧闭,院里鸦雀无声,许婆婆坐在廊下看下落日下的那丛翠竹入迷,见了她便笑起来,“女人又过来了?本日去梁家别苑,可玩得欢畅么?”
玉嬛诧然抬眸,旋即别过身子。
香梦沉酣,浑身舒泰,醒来时屋里还黑黢黢的,里外静悄悄的没半点声气,透过帘帐,模糊能看到月光漏出去,也不甚敞亮。
梁靖这才留意到,她胸口似有一点小小的桃花似的痣,被纱衣半掩,很标致。
玉嬛进了客院,恰是傍晚日倾西山的时候。
玉嬛顺手取了一枚渐渐剥,体贴过伤势饮食,便随口问道:“昨晚四更时分,晏大哥可闻声了甚么动静吗?”
玉嬛内心怦怦乱跳,都做好了喊人护院的筹办,周遭却又温馨下来。
陈九会心,待梁靖翻身进了后院,便低低一声呼哨,叫来暗藏在四周的两位火伴,往青石板上撒些土挡住血迹,带了那刺客隐天玄色。